陆父听罢不禁皱紧了眉头:“杜家丫头真是这样?”虽说他和袁氏年节总会送些粮食过去,还常常给杜家帮忙,但确实很少与她家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接触。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自家女儿是什么样的你还不知道?”袁氏听得气愤,她生养大的姑娘,自幼就乖巧懂事,脾气极好,对谁都一副笑模样,怎会无缘无故欺负旁人?
陆父面色沉肃:“我不是这个意思,月娘如何我自然清楚。只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从前杜秀才在时,他家地里头就只有杜家娘子做活,咱们帮了她多少?更别说这些年,咱们春天给他们翻地播种,秋天给他们收粮食,连一顿饭都没吃他们的!不管咱家日子过成什么样子,逢年过节都没少了给他们的那几斤粮食!”袁氏越说越气。
“咱们做了这么多,连人家一句谢谢都没有。便是杜老太爷对咱家有恩,养了他儿子和曾孙女这么多年,这恩情也早就还清了!”
“我倒要去问问,究竟是什么样的误会,能叫她如此败坏我女儿的名声!”说着,袁氏便径直站起身跑了出去。
忍了这么多年,终于在杜家开始祸害自家儿女的时候爆发了。
陆云月连忙追出去,家人的无条件信任叫她心中一暖,却见娘亲气的眼眶发红,不由得有些心疼。她本意只是不想背这口大锅,也不想叫家人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是自旁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袁氏心疼女儿,直接爆发去找了罪魁祸首。
殊不知陆父和袁氏都是同样的心思:说到底有恩于陆家的是杜家早逝的老太爷,这恩情他们便是养杜老爷子一辈子来还都愿意,但这是他们夫妻二人的事,断不能因为这恩情就叫自家娇惯着养大的女儿受委屈。
也是因此,陆父并未阻拦她。反倒叫陆云阳跑快些,去叫村长一起到杜家去。自己也跟着追上了袁氏。
这边袁氏后面跟着丈夫和女儿一起去到杜家,一路上碰见好些个邻里。
正是吃过晚饭,出门或散步或寻了熟人聊天的时候。有人见着袁氏面色不虞的样子,纷纷打听起来。
便有那消息灵通的妇人站出来说了一通。
“那杜家丫头傍晚哭着跑下山来的,话里话外的都是说陆家月娘欺负她没了爹娘。”一个性情泼辣的婶子说的唾沫横飞:“问她怎么欺负,硬是不说。我看呐,可不能听她一个人就坐实了月娘的罪名。”
“诶,刘嫂子,你前儿个不还说那月娘被娇养太过了吗,咋个今日又帮她说起好话来。”与她向来关系好的妇人开口调侃。
刘婶子朝她翻了个白眼:“娇养是一回事,除了陆家,还有谁家女娃天天养在家里一点活舍不得做的。”
“但那孩子怎么说也是咱看着长大的,性子又软和,见人就笑。从前身子骨弱,出门吹个风都要病一场,哪个不心疼的。”刘婶子说的倒是实话。
她自己也是个女娃,可惜父母便更看重兄弟,自小便开始做活,见着陆家月娘那等娇惯着,任是哪家姑娘看了心里不泛酸的。
但泛酸是一回事,小姑娘家家,一个村住着,是什么样儿的人谁还不知道。这年头,姑娘家坏了名声可不容易嫁出去的,但凡有些良心也不能无凭无据污蔑人家。
反倒是杜家姑娘,她不大喜欢。常年低着头进进出出,见人也不知道打招呼。不等说什么便扑簌扑簌往下掉泪珠子,叫她看了头疼。
同她关系不错的妇人摇头笑了:“你呀,刀子嘴豆腐心。”
其他几个一块儿坐着说闲话的倒有些惊讶,不过也是,普普通通的农户家,哪有那么多坏心人。
“这玉兰妹子得是去杜家吧,咱也去瞅瞅。”
“也不知道陆家打算怎么样,月娘这名声在村子里可算传开了,便是如今信的人不多,传久了可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