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摸哪呢!被子你也碰!”
“……”
一开始还有些顾忌这些人的身份,压低了声音议论着,可人多了声音哪还小的起来,更何况瞧见护卫仔仔细细搜了床上、衣柜等私密的地方,更是有看不过眼的妇人直接叫出声来。
护卫长听得清清楚楚,皱紧了眉头,只觉穷山恶水出刁民,不禁握紧了手里的佩刀。
村长知道了缘由,也觉得杜薇薇不可能捡到了玉佩,这“贵人”确实蛮横的过分了……可这世道便是如此。
村长咳嗽两声,抬手示意乡亲们安静,对护卫长说道:“大人,我是这个村的村长,听说了大人的来意,贵人丢了东西,我们都很遗憾,可这人,您也见过问过了,杜家丫头这么小的一个姑娘,怎么敢对大人您撒谎?”
护卫长心中的怀疑本就淡了些,村长所说他如何不知,可这玉佩对大长公主十分重要,他不能放过任何一处疑点。
不等他开口,村长觑着护卫长的脸色接着道:“不瞒大人,杜家丫头的生父是一位秀才老爷,只不过上京赶考出了意外。这孩子打小父母双亡,养成了这副性子,胆子小的很,也只这半年稍稍过的好了些,您看……”
屋内的护卫也有些尴尬,他们的工作是保护主家,平日里遇到的事一般只需要施展些个拳脚功夫,哪里进过女子的闺房。更别说后面还有一群村民嘟嘟囔囔的叫他们束手束脚,这不敢碰那不敢瞧的。
护卫长瞥了一眼靠在一位妇人怀里抹眼泪的杜薇薇,又看了看一览无余的房间,叹了口气:“罢了。”
他虽有些自大,却不是什么摄威擅势的人,直觉对杜薇薇有些怀疑,可到如今看来,理智也告诉他这个孤弱的少女不可能有这个本事和胆量。
坚持搜查只不过是想打破那一点莫名其妙的疑虑罢了,哪怕他认定牛山不可能捡到玉佩,也仍是叫随行的护卫将牛家搜过了一遍。只不过杜家……一个未出阁的少女确实不方便。
他自持身份,不欲与这些刁民计较,索性不再浪费时间打算带着人再去茶馆沿路仔细寻找。
临走之前,到底是心中那一点疑虑未消,护卫长走出两步,又回过头对上那双泪蒙蒙的眼睛:“若是你撒了谎……后果绝对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说罢,也不理会村长赔笑的保证,大步走出院外上了马。
乡亲们自觉保护了自己人,个个都欢呼起来。
杜薇薇也难得的真的有些感激这群人,连带着对村长的笑意都真诚了些:“谢谢村长,谢谢各位叔伯婶娘,我……”
“嗐,谢啥,咱自家人,可不能叫旁人欺负了去!”
“是啊是啊!”
众人心情欢畅,村长却紧张的出了一身冷汗,此刻见人走了,才放松下来。他也不多说什么扫兴,笑呵呵的安抚了杜薇薇几句。
没人知道,十几年前打胜仗的时候,大军回京路过南河村附近,他曾见过几个偷偷跑出来打牙祭的将士,据说领头的那人已经是什长,靠军功生生杀上去的,那一身仿佛带着血腥气的姿态,叫他记了许多年。
刚刚那位大人,可比那什长还要凶残的多。
幸亏他性子还算和善,不曾太过为难他们一介小民啊,村长感叹着。
杜薇薇同时也在庆幸——她今早慌慌张张的回到家,害怕再查到她头上,便将藏在屋子里的玉佩换了个位置,与那些金银一道藏在山林间的树洞里。
只要她不开口,旁人任是怎么翻找都不可能找到的。想到护卫长临走时紧皱的眉头,杜薇薇敷衍的应着几个热心的大婶儿的安慰,心下暗自得意起来。
此刻在场唯二不高兴的,估计就要属杜老太和牛山了,理由倒是都一样:到手的银子飞了。
杜老太拉下脸来:“快走快走,一堆人堵着我家门口做啥?”
村长皱眉,可这么多人在这里确实不妥:“都散了散了!各回各家,让杜家丫头好好歇歇。”
“对对,都回家吧。”
人群渐渐散了,牛山也啐了一口打算回家,却突然有一道声音将人群重新聚拢起来。
“对了,牛山!你个鳖孙儿别走,还钱!”正是一路跟过来看热闹的赌坊打手,大汉双目圆睁,拎住了牛山后颈的衣服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