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月对着这些人,连气都生不起来,只觉无可救药,早日遭了报应才是,“是啊,简直无耻至极!是,你们穷,可是穷就有理了吗?想娶媳妇不知改善自身的条件,反而去买别人家的好姑娘,到头来还能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种话,活该你们穷一辈子。”她从来不会瞧不起任何人,可面前这些人,自私自利、罔顾律法,所为之事简直不堪称之为人!
袁氏知道女儿心里一直憋着气,只轻轻拥着她的肩膀,告诉她爹娘都在身后。
陆云月感受到娘亲的支持和李真儿的泣声,稍稍缓和了些,“人之所以为人,正是因为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你们果然不负畜生之名。”
村民们哪里听得懂,倒是听明白了这女娃一直在骂他们,顿时怒目而视。
“哎,死丫头咋说话呢?”
“我们爷们说话,你插什么嘴!在我们村儿,你这样的非得被打断腿拔了舌头不可!”
“一看就是没被调1教过,打一顿就好了!”
陆父本就冷着脸目光沉沉,听此顿时不再忍耐,对着有些迫不及待的镖师们吩咐道:“别伤人性命。”
早已被这群人恶心的面露愤怒的镖师们顿时欢呼一声,拎着刀便冲向了人群。
他们都是练家子,近几年官道是太平了些,可即便在从前山贼横行的时候,他们汇通镖局也是声名赫赫的!对付三十几个力气大些的村民而已,简直绰绰有余。且他们手中带着刀,不等见血,这些个欺软怕硬的就心生恐惧,自己先腿软了,胆小的甚至已经跑了老远出去,形势更加一面倒。
留下的五个护卫将陆家人围了一圈,防止有人浑水摸鱼伤害雇主,一边还眼馋的看着镖师痛打人渣,恨不得自己也上去补两拳。其中一个眼尖的,还顺便将躲在角落里的赵婶子也推进了人群挨打。
陆云月拍了拍了李真儿紧紧抓着她衣服的小手,压低了声音,“先给你收点利息。”心里又补充了一句,“还有村里其他那些仍在地狱中的女人们。”
靠着武力震慑,带走李真儿不成问题,毕竟只有一个,还是个小姑娘,尚在这些人的接受范围之内。可假如要救出全村仍被禁锢着的女人,这些拿着镐头、铁锹的男人,恐怕会真的拼命。
走了一个李真儿,只有一家利益受损。这个充斥着自私与暴力的村子,除了买卖人口这一共同利益以外,恐怕任意一家出什么事,都只是增添个八卦消息罢了。
可若是大部分买来的女人都要走,共同利益受损,所有人都不会独善其身。
陆云月有些讽刺的看着这些被打的痛苦求饶的村民。
明明是冬日,可这些人没有一个身上穿的是厚棉袄,个个都是打了补丁的旧衣裳,有些甚至穿着草鞋。仅有的几个在外围一脸担忧的妇人则穿的更简陋些,几乎都不合身,明显是这些男人穿剩下的。
可就算已经穷成了这样,他们仍是要买来女人传宗接代,一个接一个的生娃,生了又养不起。即便穷的吃不饱,他们也要留出钱来给生的儿子买媳妇。一代又一代,没有尽头的轮回里,是一个个无辜女人的深渊。
除了一早跑掉的几个男人和站在外头的妇人,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村民,都蜷缩在地哀嚎着,有的在求饶,有的在咒骂。
陆云月并不关心他们伤势如何,只看着阳光下的他们蜷缩成小小一团,仿佛与昨晚地窖里,昏黄的烛光中,被关在地窖里的李真儿的身影渐渐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