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珺猛地坐直了身体,她看向镜中的白露,满脸震惊:“我是后来才闹着要嫁给谢玉的?信?什么信?信在哪儿?”
白露比江兰珺还要惊讶,“姑娘您不记得了?”又道:“信是姑娘自个儿收的,没叫奴婢们沾手,奴婢们没见过信,更不知道姑娘将信收在了何处。”
白露的话,叫江兰珺的脑中闪过几幅画面。
她豁然起身,直奔床尾去。
当年戚氏一尸两命,留下了年幼的江兰珊和江兰珺,崔老夫人怜惜两人丧母时过于年幼,又怕府中有些丫鬟婆子踩地捧高,便叫人开了库房,亲自从嫁妆中选了这两张床分别给江兰珺和江兰珊。
这张拔步床已经叫江兰珺睡了十三年,不过发现床尾一个机关匣子,却是一个多月前。
上一世经历了桃春宴的事情后,各种杂事纷至沓来,以至于她早就忘了这事儿。
而这一世,因桃春宴上的变故,后头的事情也出现了变化,这才在收到谢玉的信后,叫重生前的“她”想到了床尾的机关匣子。
若不是方才脑中闪现的画面,江兰珺怕是会如上一世一般,至死都想不起这机关匣子的存在。
“咔哒”一声,机关匣子打开,江兰珺瞧着里头躺着的一封信笺,呼吸微微急促。
深吸了一口气,她伸手拿起信笺,还未打开,就见匣子里还有一物。
是一枚拇指大小的白玉坠子,样式普通,玉质却极好,非是常人可以拥有的好东西。
江兰珺并不记得,自己曾经有过这枚白玉坠子。
难道是谢玉的?
想到这儿,江兰珺微微蹙眉,她嫌恶地收回目光,视线落回手中的信笺上,不再迟疑,飞快地打开。
江兰珺一目十行地看完,慢慢坐在床尾,脑子里有各种猜测飞快地闪过,最终落到了一处——
定然有人和她一样得到了重活一世的机会!
他的重生,改变了许多的事情,甚至包括她!这一世得她重生前的“她”根本没在桃春宴上闹得人尽皆知她要嫁谢玉!
而她的重生晚于那人,只因回来时经历的场面深刻于她脑中,是她无数次后悔的场景之一,这才叫她误会了那么多!
所以,上一世叫她沦落那般的根源,终还是变了的!
和她一样的那人是谁?
是——谢殊么?
江兰珺的眼前浮现谢殊噙着一抹笑容唤她“好姑娘”时的模样,她的面皮一烫,可同时,她的眼眶莫名滚烫起来。
“姑娘怎么哭了?”
白露忙拧了帕子过来,“信里写了什么?”怎得叫姑娘哭成了这样?
江兰珺将信递给了白露,又由着性子哭了一会儿。
白露看着信中那副纡尊降贵、勉勉强强同意她家姑娘嫁给他的莫名自信,气得笑了出来。
“这位谢玉谢公子,可真是好大的脸!”
她家姑娘再怎么说也是二品大员的嫡女,那谢玉就算是护国公的嫡长子,那也是白身一个!
甚至护国公世子之位都不是他谢玉的亲爹谢三老爷的!
谢三老爷有护国公的保驾护航,如今也不过是四品鸿胪寺卿!
江兰珺已经冷静下来,拿帕子擦了脸,只眼眶有些红,旁的瞧不太出来,她道:“他自是有这样的自信。”
上一世,作为护国公世子的谢大老爷在一次出战北狄侵犯的战争中丢了性命,除了庶出的谢二老爷,嫡出的另外两位尤其是谢玉生父谢三老爷,文不成武不就,根本不能承爵。
因此,本就突出的谢玉越发惹眼,他的文采斐然,一身武艺不说有多卓越,但也比府中其他人优秀。
于是护国公干脆越过了儿辈,请立谢玉为世孙。
自此谢玉的身价越发水涨船高。
等等!
谢大老爷战死的那场战役,似乎就在一个月后?
想到这里,江兰珺再也坐不住,甚至连早膳的顾不上用,换了衣衫匆匆忙忙便往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