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璋心中一动,正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着像是两个人。
“谢公子,您可算来了!”
谢公子?
谢璋眨眨眼,又看向谢殊,他们这屋里,可是有两位“谢公子”呢,也不知道门外的那位“谢公子”是哪位。
“琴儿现在如何了?”
“谢公子”的声音一传来,江兰珺和谢璋就都知道外头这位“谢公子”是谁了——正是谢玉。
谢璋再次看向谢殊,难道小叔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谢玉?
外头的对话没有停下。
“琴儿啊,不太好。”妇人叹了口气,“谢公子您也知道,琴儿并不想那么早就回永安侯府的,更何况那日事情闹得那么大,那位张大姑娘可不是好惹的性子,琴儿这几日受了不少苦。”
她又道:“谢公子,您快些过去吧,这时候只怕只有您能宽慰她几句了。”
谢玉也心急见心上人,但他思及今日过来的目的,咬了咬牙,低声吩咐道:“我叫你们等的那几位客人,可曾到了?”
“到了到了。”妇人连忙道:“奴家将他们安排在了风香阁。”
“领我过去。”
两人的脚步渐渐远了。
谢璋冲着谢殊挑眉:小叔,你想要我看什么?
谢殊没说话,只起身去到东侧的博古架前,扭动了一个笔架,轻微的“喀嚓”声传来,紧接着就有清晰可闻的对话声从对面传来。
“谢公子,你可叫我们好等啊!”
开口之人声音粗狂,说着蹩脚的官话,带着浓郁的北狄人的口音。
谢璋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最近一段时间,在归化荒城附近总有十几人一队的北狄士兵出没,他们的动静不大,但是似有所图谋。
他爹收到了的密令,正是与此有关。
大兴朝与北狄一向不和,双方交战已有数百年之久,从前朝绵延至今朝,说一句“血海深仇”不为过。
也因此,京城可见高昌人、鲜卑人、柔然人,甚至天竺、西潘戈的国人也可见一二,独独不会有北狄人!
而现在,与他们一墙之隔,就有一个北狄人!
“须卜大将说的是,是小可来得晚了。”
谢玉十分好脾气地赞同,他在须卜两人的对面落座,自有一派风流。
须卜二人瞧他这样,却是发出响亮的嗤声。
中原男人就是这么娘们唧唧,不像个男人!
“两位此次秘密入京,可是想要探查此次你们犯境,皇帝会派了谁去?”
谢玉的话音落下,须卜两人的嘲弄声停下,如狼鹰一般,阴鸷地盯着谢玉,仿佛下一瞬,就要恶扑过来,将谢玉活撕了。
谢璋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他还要再听,谢殊却再次扭动笔架,隔壁的声音顿时不再传来。
“小叔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我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谢殊笑了笑,坐回江兰珺的身旁,见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江兰珺飞快地收回了手,妙目瞪了他一眼,心中却是松了一大口气。
她今日虽也有偶遇谢璋、再将谢大老爷会战死北狄战场一事透露给他的打算,却是没有想好这事儿要怎么做、怎么说。
现在倒是不用操心了。
不过……
江兰珺忍不住看向了谢殊,他察觉到她的目光,含笑回望过来,她面颊发烫,微微移开视线。
这人,当真和她一样,是得了重来一世的机会吧。
不知为何,此时她竟觉着谢殊有些……
嗯,可爱?
明明他此时自信笃定,智珠在握,换做旁人只觉得他深不可测,不由心生敬畏仰止之心,就像对面的谢璋那般。
可偏偏她就是觉得他——
甚是可爱。
还有些令人想笑。
谢殊瞧见江兰珺嘴角含笑,眼中的笑意越发晃眼。
原以为她会像之前那样羞涩地避开他的目光,哪知她竟笑盈盈地迎上来,反倒叫他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