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珊一进来就冲着江兰珺狠狠剜了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哎哟,我们江四姑娘还知道过来上课呢?”
江兰珺不由一阵脸热。
重生回来这几天,她的确是第一次来上课,也怪不得江兰珊会这样说话。
因着心虚,江兰珺没有回怼,只安安静静地坐着,将纸笔课本放在桌上。
江兰珊见状反倒更加生气了。
她横眉倒竖,张口就要讥讽两句,授课的夫子正好进来了。
见宋夫子瞧了过来,江兰珊只能憋着满肚子的气,往自个儿的位子走去。
宋夫子走到前头瞧见了正襟危坐的江兰珺,微顿了一下,没说什么,直接开始了这一次的讲课。
他今日教的是《礼记·学记》,已经教了几日,除了江兰珺之外,便是最年幼的江兰琪也能倒背如流。
江兰珺的课业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是优秀。
可她上一世嫁给谢玉之后,再也不曾碰过书,在谢玉的有意苛刻下,为了能让自己和小宝活下去,她一心想着的,就是如何赚了银子买米面。
那几年下来,她腹中的墨水早就干枯,倒是原本笨拙不堪的绣活练得十分出色,每一个绣品拿出去都能换半个月的肉和蛋,叫小宝好好吃上一阵子。
“专注些。”
宋夫子严肃的声音传来,同时一记戒尺敲在了江兰珺的桌上。
江兰珺一凛,忙回过神来,坐直了身体仔细听课。
教了一个时辰,宋夫子才停下,“每人三张大字,写完后就能回去,明天再交五张大字。”
宋夫子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夫子,曾是翰林院学士,因着性子直,没少得罪人,后来干脆辞官归家。
因着他的学问好,当初尚且健在的江老太爷将其聘了回来,给江家的少爷们授课。
如今,当初的少爷都成了支应门庭的老爷们,宋夫子还在江家授课,只是授课的对象成了第三代的姑娘少爷们了。
在一众姑娘少爷们当中,宋夫子本是最为喜欢江四姑娘,无他,只因她在学问上一点就通,很有灵性。
因着这一点,他对江四姑娘有些宽容。
只是江四姑娘连着几日未曾过来上课,课业就丢下了这么许多,让他十分不高兴。
想到此处,宋夫子不由唤了江兰珺上前,让她回答了几个问题。
江兰珺没想到宋夫子会突然叫她回答问题,一时间紧张得厉害,即便她知道答案,回答的时候也是磕磕绊绊的。
好在她最后都答上了。
宋夫子依旧紧着眉头,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等到了下课,宋夫子前脚刚离开,江兰珊后脚就跳了出来,指着江兰珺大声地嘲笑:“我们的江大才女这是怎么了?竟然连‘宵雅肄(yì)三’提及的小雅三篇讲的是什么,都答得这么艰难,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
江兰珺抿了抿唇,没有辩驳什么。
如江兰珊所言,她答得的确很糟。
“二姐姐你什么意思?”一向看江兰珊不爽的江兰琪挡在江兰珺的跟前,不满道:“二姐姐这么厉害,刚才怎么没能答出‘发然后禁,则扞(hàn)格而不胜’的释义来?”
江兰珊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她正欲与江兰琪争吵,坐在最前面的江兰蕊转过来道:“行了,都消停吧,等会儿林绣娘就要来了,仔细叫人看了笑话去。”
江兰琪冲着江兰珊做了个鬼脸,拉着江兰珺坐了回去。
江兰珊气得面容扭曲,在那儿站了好一会儿,直到江兰芯过来给她递了个梯子,她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下来。
没多会儿,林绣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