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公府长青院中的小佛堂内,戚老夫人念完经,慢腾腾地起身,最后拜了佛龛里的菩萨,这才在嬷嬷的搀扶下,不紧不慢地走到外室。
嬷嬷拧了帕子给戚老夫人净面净手。
戚老夫人忽然道:“连云,你可知江府那位江四姑娘?”
连云是戚老夫人的陪嫁丫鬟,在戚老夫人嫁了老护国公的当天就自梳,往后这几十年都守在了戚老夫人身边,是戚老夫人最得用也最信任的人。
“奴婢听说过一些。”
连云嬷嬷放下了帕子,没急着把污水倒出去,站在戚老夫人身后替她不轻不重地捏着肩,轻声道:“江四姑娘是养在江府那位老夫人跟前的,养得天真了一些,不过这些日子好像开了窍,瞧着有点儿样子了。”
这话说的好似中肯,但了解连云的戚老夫人却明白,连云这是没瞧上江四姑娘。
戚老夫人笑了笑,没多说什么,只想着她那唯一的嫡亲孙子跑来与她说的那一番话,慢慢拨动着腕间的佛珠。
良久,戚老夫人道:“总归是殊哥儿求到了我跟前,我这做祖母的,岂能什么都不帮?罢了,左右也不是什么难事。你说是不是啊,连云?”
连云笑了笑,“老夫人说的极是。”
……
从祖母那边回来后,谢殊整个人都轻盈了几分。
回到书房中,他很快定下了一条条计策,下达了好几条命令,这才想起来另一事来:“余周贺那边如何了?”
那日救下余周贺后,谢殊就叫人将他安置在了常安房一座民宅内。
余周贺是受了伤的,且伤势不轻,这些日子没少折腾,也亏得余周贺的求生意志强烈,这些日子虽不见明显的好转,但也没有一直恶化下去。
谢殊觉得,余周贺这次死不了的话,往后也就难死了。
“流风前头传了消息回来,说鼎羊侯已经醒了过来,还道不论主子是谁,他都当衔环结草以抱。”
“嗯。”谢殊笑了,“这余周贺也是个有趣之人,没说什么‘来世以报’。随风,告诉流风,不论余周贺那边需要什么药材,尽力去找,定要将余周贺治好。”
“是。”
“还有,最迟两天,我要见到两个忠心善武的女婢,你务必把此事办妥。”
“是。”
谢殊又吩咐了几件事情,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什么,这才叫随风退下,回房休息。
……
之后的三日,江府前所未有的平静。
约莫是因着天气炎热,这份平静反倒叫江兰珺觉得心头烦躁。
更重要的是,四风尾随红石进了长寿坊后,红石已经回府,四风却还在长寿坊逗留,虽时不时地叫人回来保平安,却始终不曾见到人。
她索性日日不落地去给老夫人请安,除了晚上,其他时间都在老夫人跟前侍疾,闻着浓郁的药香,反倒能够冷静几分。
第三日下午,江兰珺才和点翠一起服侍着崔老夫人睡下,就见白露站在门口处冲她悄悄地示意。
江兰珺与点翠说了一声,轻手轻脚地走出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