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
四风忽又道:“先头小公爷觉得姑娘当初在桃春宴上被算计,可能是随行的那个叫做立春的丫鬟背主,但现在查清楚了,当时在桃春宴上立春没能跟着姑娘进入后院,姑娘之所以会被领去那个院子,是永安侯府的一个丫鬟说二姑娘不见了,姑娘忙着去找二姑娘才中了暗算。”
江兰珺听得一呆,“二姐姐也去了桃春宴?”
怎么可能!
若是江兰珊也去了,她怎会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等等。
江兰珺猛地闭眼,竭力回想上一世参加桃春宴那一日的情形——
桃春宴的请帖送到江府的时候,是邀请了江府所有的姑娘,但那时江兰琪跟着李氏回了娘家,江兰蕊是个严肃不爱参加这一类宴席的,江兰芯那时说自己也有事情做,所以最后只有江兰珊与她同去了桃春宴。
进了永安侯府,丫鬟都被留在了二门外,她和江兰珊前后脚进了后院。
一进去江兰珊就被几个交好的姑娘喊了去,她看了一圈却发现与她交好的朋友一个都没来,不得已她就随意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着。
只是没多久就有一个永安侯的丫鬟慌乱地跑来,说江兰珊不见了,她的好友们都在找她,请她这个做妹妹的也帮着一起找。
后来,她只记得自己跨进了一个院子,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就是自己衣衫尽褪,自己又惊又怕地穿了衣服出门就遇着了冷眼看她的谢玉……
不论何时回忆起那一段记忆,只有一片的灰暗和纷杂混乱,所有人的脸都是扭曲变形的,像是一头头恶鬼,鄙夷嫌恶地看着她,骂她水性杨花,说她不自爱,字字句句都如利刃狠狠刺透她的身体。
但不同于之前每一次,这一次她竟然在那些扭曲灰暗的面孔之中看到了江兰珊幸灾乐祸的脸!
江兰珺悚然睁眼,脸“唰”地一下惨白一片,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姑娘?!”
寒露一进来就见江兰珺坐立不稳的模样,吓得扑了过去,把住了脉搏,发觉她娘姑娘只是惊吓过度,一边松了口气,一边惊疑不定地看向江兰珺:“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四风!你说了什么胡话吓到了姑娘!”
后一句是冲着四风吼过去的。
四风被吼得莫名,他也不知道啊,他没说什么吧?
四风委屈巴巴地回望着寒露。
江兰珺白着一张小脸,猛地握住了寒露的手,她语气飘忽得仿佛无法落地的霭气,虚弱得叫人心惊肉跳。
“寒露,二姐她……竟是那么早就要害我了……”
寒露不解,忙看向白露。
白露也是白着脸,压低了声音极快地说了四风方才说的话,寒露顿时心疼起来。
她家姑娘比她和白露都要小,不论是她还是白露,虽是姑娘的丫鬟,更多的时候都是当做自家妹妹宠着的。
可姑娘的嫡亲姐姐不仅不疼她家姑娘,反而一再害她们姑娘?!
寒露站起来就往外冲。
白露喊了两声也没见她回头,四风见江兰珺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虚得不行,想也不想对白露说了一句他去追寒露,人也跑了没影。
等到白露回过神来,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她和她家姑娘。
“姑娘。”
白露在江兰珺身前蹲下,她轻握着江兰珺的手,仰着头迎上她无助的目光,轻声道:“姑娘,您忘了二姑娘在松鹤院说的话么?她并不觉得您是她的亲妹妹,她甚至认为您是和夫人一齐害了先夫人的仇人,所以她才会那么对您。”
“二姑娘恨了你们所有人,她已经偏执入骨,是她不对。”
“您何必用他人的过错为难自己?”
“姑娘,您还有老夫人,有奴婢和寒露,往后还有小公爷。”
江兰珺怔怔地看着白露。
忽的,泪水从她的眼中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