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的手很大,骨节分明,掌心之中有几个薄薄的茧子,摸着有些粗糙。
江兰珺的手却很小,纤细修长,葱白似的,却又柔若无骨。
一大一小、一黑一白、一刚一柔的两只手摆在一处,竟是无比的和谐。
谢殊一时间瞧得有些出了神。
“是皇帝?”江兰珺轻轻的声音在谢殊耳边响起。
谢殊回过神来,微微低头对上江兰珺的目光,沉声道:“是他。”
“是我不够谨慎,以为我先前在人前消失了十八年,他便会疏于对我的关注。”
谢殊的眉宇之间具是深深的悔意,“现在想来,从那一日我带着谢玉来到江府,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如果不是他引来了皇帝老儿的注意,也就不会连累珺珺遭受这样的折磨。
他已经从寒露的口中得知,散阴补阳丹和那两味药的药性相冲的折磨堪比冰火两重天之下的痛苦,不要说江兰珺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便是曾在战场上经历过腥风血雨的男人都可能在那双重药性的冲击下崩溃。
谢殊根本无法想象,江兰珺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听了这话,江兰珺的脸色有些古怪。
不可否认的是,起初她的确是吃了一些苦头,也觉得十分难熬。
但是很快她就习惯了,在那冰火两重天里头浮浮沉沉的,到最后竟还有些舒服。
舒服?
江兰珺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忙拉住谢殊,将她的发现说了出来。
谢殊怔了怔,反握住她的手腕。
他不会医,可他知内力啊!
江兰珺此时体内竟然生出了一丝内力,虽然纤细柔弱,好像轻易就会如烟散开,可它却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
“珺珺!”
谢殊惊喜万分,“是内力!”
江兰珺呆住:“内力?等等!”她一把抓住谢殊,激动得脸都红了,“那我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像你们那样悄无声息地高来高去?”
虽说她现在也能轻轻松松纵上树梢,可那是要借力的,每次都要在墙上踩上几脚,实在不具备美感。
可不论是小满还是大暑,都说她练武太晚,练到身轻如燕问题不大,可想要修出内力却千难万难。
本来她也已经放弃了的,不曾想这一次竟是因祸得福!
江兰珺开心得见牙不见眼。
谢殊也十分开心。
有了内力,意味着江兰珺的自保之力再次提升,想必往后再也不会发生类似这一次的事情了!
他决定回去好好寻上一门适合江兰珺的心法,好让她的内力更快的增长。
……
兴奋的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了许久,才从江兰珺有了一丝内力的亢奋中冷静了下来。
“听寒露的意思,使得我昏睡三日的两位药,一个是撒在了圣旨上,另一个呢?”
江兰珺虽是在问,心中却隐约有些猜测。
就听谢殊道:“当是皇后赐下的那份果酒。”
“可我没喝啊。”
“圣旨上的那一味药,你不是也不曾入口?”
“……”倒也是。
两人正欲说一些体己话,外头传来了白露冷若冰霜的声音:“姑娘,时辰可不早了。”赶人之意十分明显。
谢殊一顿,十分不舍,但他更知轻重,这一次老夫人放他在珺珺的闺房这么久,无非是知道他担心珺珺,他不该为了一己之私,不顾珺珺的声誉,即便他们二人身上已经有了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