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仔细确认了他娘的脸色还算好,这才点了点头,但又很快摇头。
姚夫人怔了怔,脸色反倒是好了一些。
她不由问道:“你这点头又摇头的,是何意?”
“娘,我知道爹是在十八年前为了救那人丢了性命的。”谢殊轻声说道:“只是有些细节,儿子有些不明白,不知道娘你知道么?”
“什么细节?”
姚夫人柳眉轻皱。
谢殊见状忙快快地说了。
听完后,姚夫人没有急着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她因为身体的缘故,尽力不去回想当年的事情,就怕引起心绪的剧烈起伏。
可这会儿当真是在想了,姚夫人才发现,并不算艰难。
然而,她的记忆之中并没有关于儿子所问事情的答案。
姚夫人一脸的歉然。
谢殊忙道:“娘不用自责,这些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的。”只是知道了,能够更好的佐证他的一些猜测罢了。
闻言,姚夫人的神色松了松。
她心念微微一动,想起儿子说是要问的事情和丈夫有关,但也无关,不由问道:“除了刚才那几件事情,殊儿可有其他想要问娘的?也许娘能知道?”
谢殊坐直了身体,轻声问了起来。
这一次姚夫人当真知道答案。
她十分确定的道:“对,我都记得,那几年是有好几家出了事。当时我虽然是在病中,但如娘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外头一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要和我念叨好些日子,不信你可以问如娘,想必她也是记得的。”
“我会的,娘。”
谢殊已然得到了他要的答案,便催着姚夫人早些休息。
姚夫人本还想对着聘礼单子再琢磨一会儿,就被谢殊喊进来的如娘几个一起催着去内室休息了。
等如娘从内室出来,谢殊和她确认了一番后,这才离开英国公府,趁着夜色往京城外去了。
……
翌日,皇帝亲临城外,迎接大获全胜、活捉北狄王的护国公世子谢烜等人。
一连几日心情都十分糟糕的皇帝,在今日满面笑容。
直到看到了谢烜父子身侧的谢殊。
今日的天气十分好,头顶的太阳虽明却不毒,还有阵阵清风,吹得军旗猎猎作响。
可阳光洒在谢殊的身上,模糊了他从母亲姚夫人身上继承来的样貌,在皇帝眼中,彻底变成了当年那个自万马敌军之中救下狼狈自己的那个人!
是谢冺!
皇帝的瞳孔骤然一缩,昔年往事涌上心头,被敌军踩在脚下的屈辱涌上心头,他的一双眼睛登时就红了。
显然,想起当年往事的,不止皇帝一人。
在谢殊察觉皇帝阴鸷目光时,一旁囚笼之中的北狄王桀桀怪笑了起来。
“哟,这不是当年被本王踩在脚下,死活爬不起来的理亲王么?哦,不对,你如今可不是什么理亲王,而是大兴皇帝了。”
北狄王双腿岔着,蒲扇似的大手放在了两个膝盖上,他的脸上身上都不脏,只过于茂盛的胡子将他的面容遮掩,给人邋遢的感觉时,也叫皇帝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北狄王的身份来。
可是北狄王这话一出,皇帝哪里还会想不起来他是谁?
宇文吉达!
他已是阶下囚,却在这么多人面前叫破他的耻辱!
尤其是肖似谢冺的谢殊,正在一旁用看戏的目光看着他时,皇帝差点儿失控。
一时之间,新仇旧恨涌上心头,皇帝的一双眼睛登时红了。
“好歹成了大兴皇帝,心性怎么还是这么不行?看来你们大兴要完了啊,连你这样不中用的,也能坐上那个位置。“
“宇文吉达!”
“诶,我在呢。”宇文吉达掏了掏耳朵,“本王耳朵又不聋,没必要叫这么大声啊。”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