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姚夫人那儿说是准备了他们的午膳，两人换洗一番便往流云斋去了。

流云斋便是姚夫人的院子。

江兰珺和谢殊还未到的时候，流云斋就已经忙活了起来。

姚夫人的身体虽不好，却还是坚持着准备每一道菜，倒不是要亲自做，而是要一个个地看过去才行。

左右也不是什么累人的事情，流云斋里的丫鬟婆子便由着姚夫人去了。

因着午膳的忙碌，流云斋里的丫鬟婆子进进出出的，好一阵热闹。

甚至姚夫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吃食，府上厨房里没有食材，都会叫人着急忙慌地出府采办。

忙了一通，姚夫人的身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

“老夫人，剩下的这些就让云清在这儿守着吧？奴婢扶您回去躺一躺？”

开口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轻的妇人，她的两鬓已经花白，精神却比姚夫人好太多了。

叫做云清的丫鬟也在一旁道：“是啊，老夫人，您快去休息，这儿有奴婢在呢。更何况，夫人要是累着了，等会儿老爷夫人来了，瞧见您为着他们这样劳累，岂不是会自责？”

听了这话，姚夫人登时不再坚持了。

她连忙让朝夕扶她回屋。

朝夕便是两鬓斑白的妇人，是谢冺还在世时，特地为姚夫人挑来的武婢，这些年一直守在姚夫人身旁，从来未曾离开过。

“我睡上一会儿。”姚夫人轻声道：“等殊儿和珺儿来了，朝夕你记得叫醒我。”

“老夫人放心。”

朝夕扶着姚夫人在床上躺下，见姚夫人闭上了眼，便轻手轻脚地褪去了她的外衫和鞋袜，又拉了薄被替姚夫人盖好，正轻手轻脚地准备出去，就听到姚夫人一声低喃。

“要是有人能教训刘芸就好了……”

朝夕微微一顿，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慢慢退了出去。

……

一晃又是两日过去了。

江兰珺和谢殊已经极快地适应了身份上的转变，两人相处得越发默契。

而在天气陡然转凉的这一天，他们得知了齐雅王爷和皇后秘密见面的时间。

皇后被皇帝打入了冷宫，那冷宫虽是在皇后的外围，却也是有重兵把守的。

皇后是个柔弱女子，自然无法从那又高又大的红墙里头出来。

两人想要见面，便只能是齐雅王爷冒险潜入冷宫。

谢殊考虑过，是否要将这件事情揭破，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又是两天，京城坊间里突然有一些不堪的谣言传起。

起初，是在说有些女子不知检点，一女侍二夫，婚前有了身孕，女子家中长辈为了保全名声，活生生地坑杀了那名女子。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江兰珺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是在含沙射影。

起初，她也不知道这谣言针对的是谁，但很快，散播谣言的那些人似乎不甘话题被人逐渐忽视，再次放出难听的谣言。

“你们不知道吧？先前一女侍二夫又因有孕被家人浸了猪笼的女子就是江府二姑娘啊！”

“江府二姑娘本不想一女侍二夫，是江府企图攀附权贵，这才卖了孙女！只可惜江二姑娘不得喜爱，落了身死，江府的算盘终是落了空。”

“江府一向喜欢这般卖女求荣！”

“就连嫁给英国公的江府四姑娘也是一样。”

这些谣言如同长了脚，转眼之间就在偌大的京城里传了个遍。

江兰珺知道的时候，这谣言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的脸色登时十分难看。

江兰珊身故已经有了一些时日了，可她的尸身被皇后身边的何大监领走之后，过了好些日子才叫人送了回来。

因着江兰珊是小产血崩而亡，江府上下全都瞒着，只除了几个当家的主子，甚至连府中年岁小一些的姑娘少爷都不知江兰珊的去向，他们都还以为江兰珊是被老夫人赶去乡下庄子呆着了。

可现在，外头却这般有鼻子有眼地传着，显然是知情人才能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