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砸破额头的男人缓缓抬头,毫不畏惧地对上了明博俭的眼睛。
明博俭眯了眼睛。
“少主。”男人不在意地擦了擦脸上的血,一张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您当记得主子让少主留在大兴的目的。”
明博俭看着他,没有说话。
男人也不在意,继续说道:“如果少主继续这般任性妄为,怕是有负主子所托,往后回去如何继承大统?”
“呵。”
明博俭终于笑了,他恢复以往的漫不经心,“继承大统?你觉得你那位好主子还会让我这个当了十五年的质子回去继承大统?”
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口中,仿佛有无穷的怨恚。
但从明博俭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就只是一句不过心的玩笑话。
他笑着道:“云德妃所出的四皇子不是深得你们主子的喜爱么?朝中难道不是默认了将要继承大统的就是这位四皇子?何时又成了我这个周朝质子了?”
男人的脸色变了。
“你似乎很意外我会知道这些?”
明博俭故作一脸的惊讶,“难不成你以为我在这大兴朝,便失去了对周朝的了解?”
“主子!”青年文士忍不住出口。
明博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再次乖觉地闭上了嘴。
明博俭的视线重新落在男人的身上。
“你们是不是,太过于小瞧我了。”
明博俭淡淡地道:“或者说,你们是不是太过于小瞧大兴了?”
“少主,您什么意思?”
男人豁然抬头,目光锐利如狼。
明博俭却失去了继续说话的欲望。
他挥袖离开,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庭院之中。
大兴,哪怕当今这位皇帝猜忌心重,手段也有毒辣不见深沉,但也不意味着大兴朝是一个周朝可以随意欺压的。
若真是如此,他这个周朝皇帝嫡出的长子又怎么会被送到大兴当质子?
他的那位好父亲,如今的周朝皇帝,又何必在二十年前就在大兴布局,却到现在都未能收网?
而他,几乎长于斯的周朝质子,承了大兴的教授,才有了今日,不是么?
他背弃了大兴对他的养育教导之恩,选择了血脉亲情企图搅乱大兴,可他的血脉亲缘在做什么呢?
不顾他在大兴这么多年的布局,不顾他花费在大兴的心血,不问他的意愿,一厢情愿的,去做了他们觉得正确的事情。
也许真遇到他们觉得必要的时候,他们还会选择在他的背后深深地捅他一刀?
……
在大兴有着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宣扬的说法。
江兰珺小夫妻两人本可以向姚夫人报喜,可姚夫人因天气的骤冷病得昏沉,青竹园里的丫鬟婆子忙得脚不沾地,江兰珺和谢殊便没有去添乱。
入了腊月,愿意在外走动的人越发少了。
江兰珺提前准备了腊八粥,提前两天就和谢殊一起回了江府。
因为江二老爷和李氏一同前往岭南的缘故,江府冷清了不少,但今日,又热闹了起来。
不只是江兰珺夫妻二人回来,就连江兰英夫妻、江兰芯夫妻也在今日回来了。
江兰英还将女儿芝儿一起带了来。
一瞧见芝儿,江大夫人就丢了手上所有的事情,只顾着和外孙女亲香。
江兰英上前拉住江兰珺的手,又招呼了江兰芯一起往松鹤院走去:“也是巧了,我们姐妹三人竟是选了同一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