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五日却叫她发现了另外一件事情。
所有原先应该记得宝儿的人都忘了宝儿的存在不说,甚至在她提过宝儿的翌日,再提及宝儿时,他们都会露出如出一辙的茫然,都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一般。
这般的异常,叫谢明蓁好几个晚上都慌的无法入睡。
她一度怀疑,是不是有谁给他们下了毒。
可寒露姑姑的医术那么高明,连她也全然不记得宝儿,怎么瞧也不像是中了毒的——若真是中毒,那下毒之人该有多么的恐怖?
谢明蓁忍不住后怕。
她之前闹出那般大的动静,会不会叫暗中之人察觉?
谢明蓁等了几日,一直没有意外发生,才叫她暗暗松了口气。
只是她仍旧无法明白,为何只有她记得宝儿,其他人却全然不记得?
暗暗将此事记在了心中不说,谢明蓁还让绿萼找来了许多的野史游记演义甚至是话本,寄希望于能在这些书籍之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对谢明蓁来说,这五日有胆战心惊,也有隐忍蛰伏,但对江兰珺来说,却是悲痛多过寻常。
她又忘了好多和小宝有关的记忆,尤其是这第五日起来,她想起小宝都只记得一张模模糊糊的脸,知道她是她上一世和谢殊的儿子之外,记得他曾经受了很多磨难,最后被她亲手送离了世间之外,旁的一概想不起来。
好几次,江兰珺差点儿就没忍住用了鲛珠,为她挽留住那些记忆。
可每一次她都忍了下来,甚至在人前,丁点儿的异样都不曾显露,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掩着被子哭泣。
天一直阴着,今日又下起了雨,仿佛是在和她同悲同泣。
谢殊的情况比江兰珺还要糟糕一些,他的记忆里只剩下了小宝的名字,再多的便没了。
可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件事情——
安排前往周朝的人马一波波返回,又一波波的悄悄潜了过去,事情始终不曾有个最终的结果,人却抓了不少,单是审问这些人,就叫谢殊忙得脚打后脑勺。
而在雨下了的第三日,一个身量颀长的高瘦男人撑着伞缓缓来到了客栈前。
他撑着伞抬头,露出了一张足以倾城倾国的面容。
他嘴角轻轻勾起,眉眼弯弯,明明是极轻极淡的一个笑容,却给人惊心动魄的美,令人一下子失了魂魄。
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都看直了眼睛。
海禄收了伞,走进客栈,在掌柜和小二身前的柜台轻敲了一下。
“请问,此间可住着姓谢的一家人?”
“啊?”
掌柜的恍然回神,还未回话就瞧见身旁小二馋的口水要滴的蠢样子,一边暗呼自己方才不会也是这个蠢模样,一边回答道:“有的有的!您……可是海禄公子?”
掌柜的记得之前那位气势惊人的贵人嘱咐过他,这几日当会有一个相貌惊人、叫做海禄的男子找来,他只管领着人过去就是。
掌柜的自诩自个儿见多识广,什么美人不曾见过,并没有太过在意。
却不曾想到,这位海禄公子的“相貌惊人”竟是这般的一个惊人法。
掌柜的连连吸着气,实在想不出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漂亮的人。
海禄笑了笑:“是我。不知……可否带我去找那谢姓的一家人?”
“当人可以!”
小二猛然回过神来,袖子一擦嘴,傻呵呵低道:“海禄公子,小的送你过去?”
“你走什么走?!”
掌柜的拍开了小二,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一脸慈祥的笑容道:“海禄公子,就由我送你过去吧?正巧我找那位谢老爷也有一些事情要说。”
海禄在两人的身上看了一圈,没表现出什么来,只笑着颔首:“麻烦你了,掌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