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江兰珺问眼睛亮晶晶的小女儿:“要和娘一起骑马么?”
谢明艺的眼睛更亮了,她脆生生地道:“要!”
话音未落,她就朝着江兰珺展开的双手跳去。
江兰珺轻松接住女儿,将其放在了马背前面,她坐在后面,带着人一路狂奔,没一会儿就将随行的人远远地抛到了后面。
谢明艺靠在江兰珺的怀里,极速之下兴奋地大喊着,不见先前那般羞怯内敛的样子。
等到女儿笑够了,江兰珺才驾着马慢腾腾地往回去。
路过一片竹林时,江兰珺忽的听到了里头传来激烈的打斗声。
起初,江兰珺是没打算管的。
她带着女儿,身边又没有其他人,谁知道竹林里头是什么情况,她才不会以身犯险。
但她听到其中一人在说什么“白朵,你这个叛徒!你就算在这里杀了我,阿嬷也会从乱坡岭出来为我报仇的!”,脚下就不由顿住了。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问兰术有哪些“雀南”后,她特地让兰术找来了堪舆图,在苗疆雀南寨的旁边看到了一个“乱坡岭”的地名,当时她还嘀咕怎么叫这么一个名字,后来还从兰术口中得知这乱坡岭瞧着和雀南寨紧挨着,实际上和雀南寨隔了两个山头——但也仅仅是两个山头,真要过去并不远。
想起这么一段后,江兰珺的眼睛登时就亮了。
她翻身从马背上下来,语速极快地嘱咐小女儿:“还记得来时的路么?驾着马找回去,一路上小心一些。”
话音落下,就有一人从另一侧的竹林现了身,极快地来到江兰珺母女两人面前,牵住了缰绳:“夫人放心。”
“娘要小心呀。”谢明艺捂着嘴巴小声地说,她的神色有些紧张,像是担心自己的声音会影响到江兰珺。
江兰珺不由失笑。
她伸手揉乱了艺姐儿的发髻,在小女儿哀怨的目光之中,轻笑了一声,拍了马屁股,见马儿“得得得”地带着艺姐儿走出一段距离后,才转身往那片竹林轻身而去。
竹林之中的打斗依旧不曾接受。
双方似乎都有所顾忌,刀枪棍棒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打了这么许久,除了少几个人见了血,其他人都安然无恙——不对,也不全是安然无恙的,地上躺着的几个瞧着不带伤,却已经气绝。
江兰珺不由多看了一眼地上的几个人——死的应当是一方的人,他们的衣着配饰一致,且死法也是相同的:他们裸露在外的皮肤,或是脸、脖子,又或者是手上都有一个黑点,而眼窝却是黑的,像是被人狠揍了眼眶,但这黑色显然是中毒的反应。
再加上先前江兰珺听到的对话,几乎可以确定,这几人是中了毒蛊而死的。
依照场中的形式,江兰珺差不多可以知道此前的形式如何:
一方企图伏击另一方,这一方被打得措手不及,所以好些人身上都带了伤,但他们反应过来后,一出手就带走了好几条人命。
埋伏方投鼠忌器,所以无人再有严重的伤势。
但很奇怪的是,被埋伏方并没有乘胜追击,也许是担心对方临死反扑,这才有了如今这边的局面。
倒也真是有趣的紧。
江兰珺挂在一棵竹梢之上,将场中所有尽收眼底,最后视线落在了其中一个白衣小少年的身上。
他被好几个人围在了中间,怀中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容器,巴掌大的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紧张,每一次对面有人试图突破他们的防护圈时,他的脸色都会白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