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对白苗道:“老族长就埋在了此处。”
正小心翼翼放下妻子的真齐:“??”他听到了什么?
白苗却不见丝毫的惊讶:“我想知道,老族长过世时可有痛苦?”
“没有。”
女人回答得很干脆,“她离开的时候很轻松。”
闻言,白苗顿时松了一口气。
女人又道:“我已经带你来到了地方,我该走了。”
“嗯。”
白苗已经不管女人了,她有些吃力地蹲下身子,掰了一节树枝在女人所指的地上挖了起来。
女人看了白苗一眼,二话没说,转身就离开,没一会儿就自林间消失不见。
真齐看了看女人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妻子,最后扶起了妻子,自己蹲在那儿挖地。
白苗看着闷头干活的丈夫,轻喘了一口气,道:“阿齐,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的么?”
“有啊。”
真齐扭头看了白苗一眼,又飞快地低头继续挖土:“可如果你不想告诉我,我就不该问。我藏不住话,有些事情告诉了我反而会坏事。”
白苗忍不住上前抱住丈夫的头:“不会的。你怎么会坏事?”
“阿苗。”真齐忍不住拉下了妻子的手,一脸认真地道:“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我自己知道,我的确是容易坏事的。”
真齐的神色太过认真了。
白苗反倒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抬手擦掉眼角沁出来的泪花,“你这人真是……”
真是如何,白苗没说。
不过白苗却是说起了老族长早就过世,方才那女人就是假扮老族长近一年等等的事情。
真齐震惊得连手里的树枝都掉了。
“老族长是真的过世了。”
白苗的视线落在真齐挖出来的土坑上,里面隐约有一个木盒的光泽透出,她忙示意真齐挖出来抱在了怀中。
她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泥土,轻声道:“这就是我们的老族长。”也是她的阿妈。
白苗无声地呢喃,喊出了她好些年没有再喊过的一句阿妈。
眼泪滴落,砸在了木盒上,氤氲开,打湿了木盒。
真齐还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他见白苗哭了,不由手忙脚乱地想要帮她擦眼泪,可自己的手上都是泥,最后只能搂着白苗轻声哄着。
哄着哄着,白苗就趴在他怀里睡着了。
真齐抬头看了看天,月亮很亮,四下也没什么风,但这么睡在外面可不行,真齐连忙抱起了白苗,一路平稳地往回赶去。
……
在真齐抱着白苗返回乱坡岭的时候,脱下老族长身份的图乐改头换面、紧赶慢追了一整个晚上,终于追上了江兰珺他们的车队。
对于图乐的到来,似乎并没有什么人惊讶。
甚至第二日谢明艺发现车队里多出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也没有露出什么惊讶和好奇,而是十分稀松平常地去找了她娘,然后一脸认真地督促她娘学习《蛊经》。
图乐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听到了江兰珺的痛苦哀叫,不知为何,图乐有些想笑,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笑了出来。
也不知是从那片困束了她半生的地方离开的缘故,图乐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就好像积久的沉疴都在此时尽除。
图乐看了看头顶的艳阳,嘴角的笑意加深,眼中却越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