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兰珺这才问钱富贵:“你可以确定这批象谷是从周朝运来的么?”
“可以。”
钱富贵万分笃定:“阿群,他是我的奶兄,是我最信任的人——当初我怀疑我爹不对劲后,就让阿群去查,是他一路跟随队伍去到了周朝,又跟着队伍返回。”
江兰珺恍然,她看向谢殊:“难道真是在周朝?”
谢殊回应道:“象谷喜热喜湿,的确在周朝更易生长。不过北方也不全然无法生长,此事究竟如何,还要去查。”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不急。”谢殊看向钱富贵,“此话我与沈家大公子说过——你们将运往周朝的丝绸八折卖与我们,我们会让周朝去。如何?”
“没问题。”
钱富贵答应得十分干脆,但他紧跟着提出了一个要求:“我要随你们一同前往周朝。”
谢殊不觉得意外,当下答应了下来。
钱富贵肉眼可见地放松下来,随后便乖觉地离开。
而在钱富贵离开后,江兰珺立马抓着谢殊问道:“我怎么不明白这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钱富贵和钱力怀疑钱永亨不是钱永亨——这多半不可能。但是象谷是从周朝而来,却是极有可能。等会儿我给明博俭去信一封——若象谷真在周朝饲养出来,明博俭怕是没办法安心带着长宁偏居一隅。”
江兰珺好似明白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可要给蓁姐儿他们去信?”
谢殊却摇了头:“钱富贵曾言,他曾见过蓁姐儿,算算时间当是钱永亨才带着象谷返回武南镇的日子,以蓁姐儿和海禄的聪慧,想必已经猜到了不妥,肯定会有所注意。说不得等我们去了周朝,他们反给我们提供线索。”
江兰珺一想,觉得谢殊说的这一可能还真有可能发生,便放下心不再多说。
翌日天色方才大亮,武南镇的不少百姓就发现钱沈两家运了好些丝绸送到了客栈,打听之下才知晓,原来这些都是前一阵子才来武南镇的那位兰夫人采买的货,准备销往周朝。
虎啸镖局瞧着装满了十辆马车的货,一时间有些心情复杂——原以为只是一个小生意,不曾想竟是个大主顾。
当下,二标头一行人越发精神,稍有点风吹草动就被他们摁住。
到了下午,所有的货都装好,车队就准备启程了。
而这时,武南镇上不少人发现这车队里竟还有钱家的大少爷钱富贵,等等,沈家大公子沈嘉禄也在,难不成他们都要跟着兰夫人的商队离开武南镇?
不提其他人心中如何想,沈嘉禄看着一脸沉静的钱富贵,心中十分的复杂。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来他们两个都是很小就开始装模作样,企图用装傻的办法骗过其他人。
他们好像都成功了,但是他好像又失败了。
“沈弟,钱沈两家一直都是互为关照的姻亲,以前是,以后仍旧是。我此番离开是去寻我爹,往后钱沈两家就都要靠你和力伯了。”钱富贵的语速不快,语气也十分的低缓,好似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沈嘉禄抿了抿唇:“钱富贵,你可曾想过,你爹从来都是你爹,他只是被……”
“沈嘉禄。”
钱富贵打断了沈嘉禄,声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怒,他神色平静地看向沈嘉禄:“那人绝不可能是我爹。我此番离开就是去寻我爹。”
沈嘉禄默了默,良久,垂下眼眸应和道:“还望钱兄可早日带回钱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