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金世恩被环环控制时所说的那样,宝儿的尸身被分成了几段。
可是江兰珺怎么都没有想到,宝儿的尸身不仅被分成了几段,还被人刻意地损坏——
宝儿鱼尾上的血肉都被剔除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森森白骨;
他的左手也只剩下了白骨,血肉同样不知去向;
还有他腰腹处的鳞片,也被剥去了许多,露出了下面原本应该粉嫩、如今只能泛白的皮肉……
江兰珺无声地落泪,一旁的蓁姐儿伏在海禄的怀中,哭得不能自已。
海禄没有哭,可是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眼中是怎么都藏不住的痛楚。
谢殊紧紧抿着嘴角,眼神危险,他沉声道:“找到宝儿只是开始。谁将这一切加诸在宝儿身上,我都会叫他成倍地换回来。”
他说到做到。
江兰珺抹去了脸上的泪,盖上了棺材的盖子,从谢殊的手中接过了棺材:“走吧,该离开这里了。”
说话间,她便往外走去。
谢殊紧随其后。
谢明蓁忙擦干净了眼泪,拉着海禄追了上去。
这是一间十分普通的院子。
可视线拉远,从京华城的上空去看,就能发现这座院子像是沉溺在浅浅水塘里的铁笼。
用来关押什么,不言而喻。
从院子里出来,不用江兰珺或者谢殊的吩咐,随风几人当即让人毁去了这座院子,又一把火烧尽了所有的东西。
这座院子的主家上下,从老到少,从男到女,全都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除了小的那几个还是满面的茫然,大人全都面露惶恐。
“现在知道怕了?”
江兰珺的视线落在这一群人的身上,眼中没有丝毫的温度,她冷冷地道:“剑走偏锋,想用歪门邪道谋求富贵的时候,怎么就不会想一想事发的这一天呢?”
“什么歪门邪道?”老太太还企图嘴硬,想着自己不承认就能当作不知道。
可惜江兰珺根本不听她的辩解。
谢殊同样没有看这群人,而是问扶风:“人都在此处?”
扶风低声道:“除了不知情的下人,其他人都在。”
“嗯。”
谢殊颔首,又问道:“明博俭来了么?”
“来了。”回答的人不是扶风,而是明博俭,他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太监。
明博俭简单介绍了太监的身份,知道是明博修的心腹,谢殊便道:“这些人交给你。该杀的杀了,其他都随你们。”
“公爷放心。”即便是面对大兴的英国公,太监依旧毕恭毕敬:“奴婢来之前,陛下交代过,所有事情都依照公爷的意思去办。这些人,奴婢定然好生处理,绝不会留下后患。”
想到这些人办的事情,太监抬眼看向他们时,眼中的寒光几若化作实质——若是真叫他们办成了,这周朝的龙脉就会成为这心肠歹毒一家子的养分,而普天之下的百姓生死就会沦落他们敛取财富的祭品——若是可以,他真恨不能活剐了他们所有人!
江兰珺抱着宝儿的棺材就要往外走去。
忽然有三岁大的孩子哭闹了起来——他在家娇养了这么些时日,让他这般站在烈日底下不许走动,早就超过了他的忍耐,这会儿再也忍不住,抓着自家奶娘的袖子就吵着要回屋吃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