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殊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给了秃子一脚。
也不知秃子是沉浸在美味之中来不及躲闪,还是它就是故意受谢殊的这一脚,总之谢殊并没有用什么力气,秃子就整个地倒飞了出去,“砰”的一下砸在了地里。
没一会儿,秃子就从地里爬了起来,冲着随风招手。
随风看向谢殊,谢殊道:“去吧,将人都平安带来。”
随风点头,快速跟上了秃子的步伐。
谢殊目送着随风和秃子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收回了目光,淡声道:“既然醒了,那就不要装死了。”
紧闭的眼皮子底下眼珠疯狂转动、思考该要如何悄悄离开的器伯浑身一僵。
但他依旧一动不动,就好像只要他不动,哪怕被谢殊拆穿了也不是他在装死。
谢殊轻笑了一声:“你可以选择继续装死,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也要好好受着才是。”
器伯仍旧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出过海。”
谢殊在器伯的身边蹲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了一枚丸子,在器伯死咬着嘴也还要装死的情况下,强行给他喂了下去。
谢殊又忍不住笑了:“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不过没关系。我家夫人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医女,她最喜欢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出过海、在海上看到各种寄生的东西后,能折腾出来的东西就越发离谱了。”
“海上有一种寄生虫,最喜欢寄生在活物的体内,一边汲取寄主的养料,一边分泌粘液吊着寄主的命。寄主在这种粘液的滋养下,不会死,但是会逐渐麻痹,慢慢的,发不出声音、身体也无法动弹,脑子却无比地清醒,清醒地感知自己的生命以一个十分缓慢却又十分坚定的方式流逝着。”
“知道‘钝刀子割肉’么?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谢殊站了起来,声音听着似近又远:“刚才给你吃下的,就混合了那种寄生虫的虫卵,说不定这会儿就有生命力顽强的虫卵孵化出了寄生虫。”
“啊,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情了。”
“在我们来金陵之前,我们才从苗疆离开,我家夫人的那个医女深得苗女的喜爱,虽然没能习得什么蛊术,却也依照蛊虫的一些特性改良了这一虫丸。”
“说来你可能不信,这虫丸便是苗疆乱坡岭的老族长都无能为力,最后还是我家夫人的那个医女出手才帮老族长清除了体内的寄生虫。啊,我与你说这些做什么,说不定你都不认识老族长。”
谢殊说这话的时候,器伯已经面无人色地站了起来。
他阴沉沉地看了谢殊一眼,就弯下腰抠嗓子企图让自己将腹中的东西吐出来。
“放弃吧,吐不出来的。”
谢殊闲闲地道:“虫丸是改良过的,入腹即化,而那虫卵即便在没有孵化之前,也会在嗅到生灵气息后伸出无数的触须紧紧攀附着,更不要说孵化出来的了,它们会长出长长的软管,链接它们自己和你,就像是腹中胎儿,依靠脐带从母体中汲取营养。”
谢殊越是说,器伯的呕吐声就越是大。
然而除了他白日里吃下的食物,和苦死个人的胆汁被他吐了出来之外,什么虫子虫卵,全都没有。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器伯终于停止了抠嗓子的行为。
他惨白着一张脸站直了腰,脸色十分难看地瞪着谢殊:“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谢殊一副诧异无比的样子:“怎么是我要做什么?不是你想要做什么吗?”
“不要脸!”
器伯突然破口大骂:“抢了我圈养多年的家仙死不承认,还厚脸皮地倒打一耙!你们中原人就是这么不要脸!”
谢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