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伯在消沉中沉溺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听到了江兰珺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是在前溪村的祠堂里挖出来的。”
他看不懂兽骨上的文字,但不妨碍他兽骨在他身边时,他对蛊虫的控制更加轻松。
他一直以为兽骨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宝贝,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使用兽骨大约一年的时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精力的严重消退。
再看兽骨越发润泽,一副得到了滋养的模样,他哪里还不知道兽骨的邪性?
可是他又舍不得兽骨的神奇妙用,就动了一些歪脑筋。
“他的歪脑筋就是将这根兽骨交给施永娥,蛊惑施永娥将兽骨埋在了自家院子里。”谢殊补充道:“施永娥听信了他的话,以为兽骨能让她的身体康复起来,能让她和他再续前缘。可惜。”
可惜施永娥和器伯这两人,一个蠢,一个坏。
某种意义上,这两人也算是绝配了。
“施永娥自以为自己做的隐蔽,实际上这一切都落在了王莲微的眼睛里。只是她那时候太小了,她察觉不到这里面的猫腻,就放任兽骨一直埋在院子里。”
后来王莲微长大了许多,身上的血肉圣者也开始汲取她的生命,她终于察觉到了不对。
只是那时候兽骨已经在王家扎根,以王莲微当时的情况,她根本没办法拿出兽骨来。
“那时候王莲微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被限制很大。”
说起王莲微,谢殊有些唏嘘。
这个小姑娘或许不够良善,但她也绝对不恶毒。
她只是经历的事情太多,以至于丢掉了太多她这个年纪本该拥有的东西,比如天真。
“他的心太黑了。仅仅是将兽骨放在王家院子里,借以血脉之力增强他对蛊虫的控制能力还不够。还以之为媒介,不断抢夺施永娥的生机。”
若不是如此,施永娥只是在不小心伤了腿后,哪怕得到了王珪这么多年的悉心照顾,也还是不断虚弱下去?
谢殊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向了器伯:“兽骨是在前溪村的祠堂?可你先前分明无法靠近祠堂。”
甚至闻到祠堂里的檀香就会口吐白沫,俨然一副不行了的样子。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里,器伯也懒得隐瞒了,闻言点头道:“兽骨被我带着身上一年后,我才意外发现我无法靠近前溪村的祠堂。我不清楚是因为祠堂没了兽骨,还是因为我戴久了兽骨,总之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靠近过。”
除了那天晚上被谢殊暴力拎着带过去。
离开之前,谢殊已经让人翻查过前溪村的祠堂,祠堂没有特别的,供奉的先人也都是前溪村的列祖列宗,就连祠堂里点燃的檀香和蜡烛也都是寻常百姓可以买到的。
那么问题就不是出在祠堂,而是器伯,或者说是兽骨身上。
但是关于兽骨,器伯知道的实在不多,除了交代出他从哪里发现的,找到之后又拿着兽骨做了什么事情之外,再也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
江兰珺不由大失所望。
“就为了这么一点事情,你一直嘴硬不肯说话?吃了这么大的苦头才愿意松口?”
器伯……
器伯自觉有点气性,扭过头去不搭理江兰珺。
江兰珺无语,她看向谢殊:“现在知道兽骨是来自前溪村的祠堂,祠堂又无特殊之处,你准备怎么做?”
谢殊也没有想到,答案会是这样的简单。
他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图乐:“你能看出来兽骨为什么有这样的能力么?”
图乐拿着兽骨已经玩了许久了,闻言摇头道:“不能。听器伯的描述,这兽骨好像和蛊有关系,但我没在上面感觉到任何的蛊,如果不是你们说,我压根注意不到它的奇特。”
说到这里,图乐的视线落在了器伯的身上,略有些闷闷的道:“搞不好这小子真是什么天才,才能叫这兽骨起到了作用。”
听到这话,谢殊的心里沉了沉。
他就是担心这一点,才会到现在都留着器伯的性命。
可如器伯自己所言,他的生机早就被兽骨汲取殆尽,即便有图乐提供的寿蛊,也不过短暂地增长了几日的寿命。
谢殊担心器伯在他弄清楚兽骨真相之前就一命呜呼了。
想到这里,谢殊忍不住道:“有没有办法让他再多活一段时间?”
谢殊的话音落下,图乐还没有什么反应,器伯却一下子抬起了头来,眼中亮着光:“你要给我续命?”
谢殊没有搭理器伯,只望着图乐。
图乐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谢殊松了一口气。
“那就劳烦您了。我知道寿蛊珍贵,我会让人帮你搜寻寿蛊的材料,所有花费都由我出。”
听到这话,图乐顿时什么犹豫都没了。
“好!”
谢殊能借人手给她,她说不得还能借机为自己弄来一些当初因为没钱没精力培育的特别蛊虫来:“你放心!只要你人力物力跟上了,我保管在他身体承受寿蛊极限之前,要多少寿蛊就给他多少!”
谢殊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图乐坐不住了,将兽骨都给了谢殊,起身道:“快派人陪我走一趟,我要去准备东西!”
“扶风!”
谢殊扬声,扶风就从外大步走了进来,“从今天开始,你带上一队人跟着图乐,竭力完成她提出的要求。”
扶风应声,当即随着图乐离开了帐篷。
器伯目光灼灼地看着谢殊:“你当真要给我续命?”
谢殊没有搭理器伯,而是拿起兽骨,和江兰珺来到了器无影的身边。
器无影的这一锅小回春丹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他心无旁骛,完全没有注意到谢殊和江兰珺两人的靠近。
这是江兰珺第一次瞧见人“炼丹”,还是用这样的方式,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器无影是在做什么素丸子。
谢殊虽也是第一次看,对他看了一会儿就失去了兴趣,干脆在一旁拿出了兽骨研究上面的文字。
他对上面提到他和珺珺一事十分在意。
夫妻两人各有关心的事情,器伯顿是被晾在了一旁,甚至不论他怎么大喊大叫说他有好多秘密,江兰珺和谢殊都是一副完全没有听见的样子。
器伯:“……”
行吧。
器伯躺平了,就是腿上被大灰老鼠咬的伤口还在痛。
这些人也不知道找人给他来包扎一下。
这么想着,器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小回春丹终于到了收丹的时候了。
器无影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