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寒抓着手里的药碗,一口便喝完了,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太妃看的愣住了,她的眉头微微蹙着。
“就一点儿不犹豫吗?你不是深爱她么?想着彻底忘记了?”
“母妃不是希望我这样吗?”
君墨寒的手上,青筋暴起,那奇怪的纹路蔓延开来。
太妃总觉得很奇怪,也许是这么多年没有跟这个儿子在一起,突然觉得有些陌神。
她印象当中的君墨寒应该会反抗,会想各种托辞来拒绝这个事情,可是没有,没有反抗,没有托辞,甚至于半点儿犹豫都没有。
当真帝王一命,心都那么狠了吗?
“呵,我是希望你这样。”太妃冷声道,“但我以为在你心里,多少有那女人一席之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决绝。”
“既然母妃觉得我决绝,那又为何必须让我喝下这碗药呢?”
君墨寒抬头,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
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慢慢地朝着头上去,君墨寒蓦地吐出几口血,倒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太妃的眼前,突然闪过一丝惊恐,她木讷地站在那儿,顿觉一切都太陌生了。
有一种让人想要逃离的气息。
“回太妃,司天监送来最近的天象,您先过目。”
“下去吧,今日宫内不再留客人。”太妃浅声道,她拿过司天监呈上来的东西,也明白登基在即。
就算内心深处那种奇怪的感觉很明显,她也不会犹豫。
毕竟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很久了。
“沈魇,把你家主子带回去吧,就住在宫里好了。”
“是。”
沈魇不敢多言,只知道殿内之前传来一声杯盏落地的声音,那瓷片掉了一地,稀碎。
至于发生了什么,不是他能过问的。
沈魇让人抬起君墨寒,往后面去。
大殿之内,早已经换了一些装饰,先皇在世时候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全部被太妃拿走了,甚至于大业的那些东西,也都被替换下来。
女人行色匆匆的,往后宫去,那是深宫内苑,也是玄朝留下痕迹最深的一处废墟。
里面断壁残垣,没有人想着要将这里修复,不远处便是大太监的住所,那几位如今藏于深宫。
既是玄朝旧人,也是大业新人,更是不想被牵扯进去的散人。
太妃很快推开那扇门,里面布满蜘蛛网,还能看到书架上散落下来的书。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邪佞的笑。
看着牌位上那早就消失不见的字。
眼中越发的轻蔑。
“你总说过,我血统不正,不该被留在玄朝皇宫之中,我不是玄朝正统的公主,也不是你所认定的玄朝人,你将我抛弃,将我遗弃,独独留下那一位,她跟我有什么不一样,无非是命格不同,你说我天生属阴命,不该留在这宫中,你说我是不祥之人,可是现在呢。”
女人咯咯咯地笑了。
“你所在意的那个女人,早就被挫骨扬灰,她是玄朝公主啊,死的那么惨,到死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女人一把将那牌位劈了下来,狠狠地踩在脚下。
许是这样还不足以宣泄她此刻内心的愤怒。
“我……你最看不上的人,如今成了这天下的主人,我生了一个让我骄傲的儿子,他的身上也流淌着你以为的肮脏之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