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双全捧着空碗,一脸迷茫,咋自己夸人都不行嘛。
他没读过几天书,这些话都是从说书人嘴里听来的,真没发现自己哪里说错了。
宋绵竹已经笑不活了,抱着宋萍的肩头,软成了一滩软泥。
贺闻无奈瞥眼小姑娘,没把宋双全的话当回事,他擅观人,知道其并没有恶意。
反倒是金氏看不过眼,拍了孙女个小巴掌,小姑娘家家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以后咋找婆家啊,可真愁死老婆子哩。
饭后,老两口眼见夜色愈浓,便没有再多留人,让贺闻跟老道士赶紧回去歇息。
外面下着大雪,坐在堂屋里是既冻手又冻脚,还是窝在被子里的好。
临走时,金氏递给老道士个食盒,让他带回去给青河夫妻。
宋绵竹跑去找了个箩筐,捡了些米面腊肉蔬菜搁里面,让贺小哥给带上,细心叮嘱他们,若是明儿雪下的太大,便暂时不要过来了,这些够他们吃几天啦。
老屋那边也是能开火的,虽然二嫂不太会做饭,那不是还有贺小哥嘛。
金氏还是头一回知道贺闻会做饭,看他的眼神越发亲切。
会做饭的男人好啊,疼媳妇!
等俩人走后,阮娴烧好了热水,让大伙儿分别去澡房擦澡。
家里新起的澡房,可算是起了大作用,把里头小灶台一烧,屋里充满腾腾热气,大冬天洗澡竟然一点不觉得冷。
宋绵竹舒服洗了个澡,穿好里衣,把棉衣裹严实,鼓起勇气打开门,猛地往自己屋子钻。
嘶,冬天出澡房那一刻,总是最煎熬的。
“绵丫头…”
院里黑漆麻乌,忽而传来个声响,宋绵竹险些吓了一跳,这是谁站在自己屋门口。
她往前走了两步,方才看清人影,没好气道:“小叔,你站这儿干啥哩,不知道人吓人能吓死人啊!”
宋双全讪笑两声:“没干啥…”
宋绵竹等了半天,没听见下文,更郁闷了。
她有心想说,没干啥是要干啥…
然而一阵凉风吹来,让人直打寒颤,宋绵竹便没心思跟人在雪地里说绕口令了,直接问道:“小叔,你是来找我有啥事要说吗?”
“啊,叔是有事…不对,叔是有两句话想说…也不对…”宋双全先是点点头,完了又开始迟疑,吞吞吐吐,就是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宋绵竹感觉身上刚洗澡产生的热量,正在快速流失,恨不能落下两条宽泪。
“叔,你是我亲叔,你就不能说快点嘛,是不是有事要找我帮忙啊?”
宋双全一个“对”字脱口而出,可说完又觉得心里实在没底,犹疑了半天,最后咬咬牙,留下句话便跑了。
“叔是想说让你晚上睡觉注意些,别蹬被子,小心着凉。”
宋绵竹看着小叔的背影,心里有句脏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大冷的天,逗孩子玩呢…
她都要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