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要是能吃上烤鸭,她可能会消一点点气,就一点点!
金氏坐在院里,盯那两只鸭子半天了,孙女做的新吃食,一听就很不一样啊,老婆子心里也期待着。
此时见孙女竟然无心做烤鸭,她真是颇为惊讶,要知道自家孙女虽没有道长能吃,但要说起对美食的追求,那是谁都比不上啊!
“唔……这位姑娘是哪儿来的,怎得弄成这样子啊?”
小妇人最后进的院子,金氏瞧她浑身湿漉漉,脸色煞白,顿时站了起来,手忙脚乱要去拿汗巾给她擦擦。
阮娴抱着珍珠出了屋子,不等宋绵竹开口,小妇人已激动跑过去,乍着两只胳膊,像是很想夺过来,又怕争抢会伤到孩子。
“绵绵……”阮娴惊得往后退了几步,下意识去看小姑子。
宋绵竹盯着小妇人僵硬的胳膊,缓缓舒了口气,向大嫂嫂微微颔首,让她把孩子交给小妇人。
小妇人紧紧抱住孩子,无声落泪。
画面瞧着挺感人,但金氏脸色不好看,她甚至把手里的汗巾又扔回了堂屋桌上。
“想来这位是珍珠的亲娘吧?”老婆子什么人啊,只几眼便把前后猜了个七八分,“不是当大娘的要说你啊,你怎得把孩子遗弃在河边。”
“我不想的……”小妇人喃喃自语着,“可孩子的爹,亲爷爷,都不想要女娃娃,逼着我把孩子卖了,我把她放河边,是盼着能有好心人收养……”
金氏瞧她那副可怜样,顿时说不出狠心话来,沉默半晌后,指着人大骂了声糊涂,复又去屋里拿汗巾扔给小妇人,转头让阮娴去煮姜汤。
“行了,别哭了。”宋绵竹坐到板凳上,用脚勾了凳子递过去,示意小妇人也坐下。
“我瞧你好像有难言之隐,不妨说出来听听,本来我是不想听的,看在珍珠的面上才给你一次机会。”
小妇人畏畏缩缩坐在凳子上,听到“珍珠”这个名字,眼泪顿时流的更多了。
她能感受到恩人一家是真心疼爱自己孩子的。
“毛丫……不,珍珠,珍珠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又怎舍得遗弃她。”小妇人声音哽咽,好像只有在这里,才能放心倾诉心中的悲苦。
她的故事放在大晋之内,只能说是很俗套也很可悲。
金氏听了一半便不忍再听了,抹着泪去灶房端吃食,阮娴早已落荒而逃,去屋里翻自己的干净衣裳。
不算大的院子里,唯有几个年轻人,脸色黑沉,眼里有滔天怒火。
朗朗乾坤下,从不缺阴暗的一面,直让人作呕。
宋绵竹站起身走过去,摸了下珍珠的小脸蛋。
这孩子送来时长得极不好,精养了几天也没咋变好看,小脸依旧是蜡黄消瘦,但是她很乖很安静,尿了裤子都不曾哭喊,每回都要夏薇草主动去查看才能发现。
小姑娘背转身子,拿过老道士手里的鸭子,独自往后院走去,她的背脊始终挺拔,步伐不曾迟疑过。
空气中只留下淡淡的一句,“行吧,我先不气了,你们娘俩的命,我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