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是镶玉的黄铜,银子,带金漆的则只有两三件,被单独放在边上。
再看宋家人着急忙慌关了山门,他们心里都有数了,那肯定就是天子的赏赐!
要说贵重嘛,肯定是毋庸置疑,但跟宋家的家底相比,便显得没那么难接受。
一箱子珠宝,至多不过几百上千两。
绵丫头铺子都开到通州去咯,指定不能差钱呀。
恁些新粮说让就让出去,换回这些东西,倒也正常。
大伙儿解了惑,心满意足离开,至于去了哪里,又跟什么人去吹嘘,则跟老宋家无关哩。
金氏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脸上浮现得意,回头夸道:
“还是我孙女聪明,咱可什么都没说,旁人要瞎猜,那可怪罪不到咱头上。”
宋双全蹲在箱子旁,瞅了半天,越看越眼熟,听到这话才有些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咱家本来就有的吧?”
青河他们剿匪所获,自家媳妇头上还戴着一根哩。
“你个憨货,平日的机灵劲儿都丢哪去了,还好有老娘我在。”
金氏啧他一声,领着头往家里走,不忘让老三把箱子给扛上。
宅子大门敞开,宋绵竹方才便蹲在门口,要真细想起来,行为是有些奇怪的。
谁家盘点钱财,跑门外面啊。
可架不住大伙儿头脑发热,全被皇恩冲昏了头,哪里还管得了太多。
马车停到后院去,装满金子的木箱,早就被老两口收进地窖书库里。
那里隔着两三层,算是家里最安全的地方。
虽然没见着实物,但该受到的震惊,那是一点儿没少。
宋双全嘴巴都要合不拢啦,两股颤颤,好悬跟他老子一样,差点坐到地上去。
以前总听戏文里,说啥皇恩晃荡,这回算是见着真的呢!
不愧是当朝天子,那手笔就是不一般啊!
宋青川把带回来的物件,一一搬下马车,听完叙述过后,笑得意味深长:
“陛下这手玩得,有点意思。”
沈宁远接过宋萍递来的箩筐,冷笑下定论:“老奸巨猾,朝廷的人都一个样儿。”
“啊?啥意思?”
宋双全大概是真被金子糊了眼,那么精明一个人,这会儿脑子转不过来弯。
“就是说,皇帝老儿不厚道呗。”
宋绵竹笑嘻嘻把一东西抛过去,金灿灿,在空中泛着光,准确落在宋双全怀中。
金锭子啊,活了三十多年,头一回见啊。
“这是,给,给,给我了?”宋双全话都要不会说了。
“恩呐,见者有份嘛,其余的让爷奶收起来,需要用的时候再拿。”
计策虽然是二房想出来得,可太山却是大伙儿在照顾。
更别提六月时,他们人在通州,压根无暇顾得上家里。
钱这玩意儿是好,可一个人又能花多少,古代又没奢侈品能买,且够用就行了吧。
宋双全手忽然就不颤了,整个人变得淡定多了。
小侄女都能说出如此大气的话,他当叔叔的,啷个能跌份。
不就是金子嘛,赶明儿他多谈些生意,好歹赚个金簪子给绵丫头当嫁妆!
金氏把他的反应都在看眼里,脸上有些欣慰,嘴里嘀咕:
“要我说姜县令也是,咱进屋里接旨,不也是接嘛,瞧见那么多外人,也不知避讳些。”
“不不不!”
宋绵竹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纠正道:
“奶,你还是没听明白,这事儿要怪就怪陛下。依姜大哥的性子,他指定不愿意太高调。又是官服又是带大队人马,堂而皇之从村头一路过来,明摆着就是要让村民看见。”
“那依你意思,是陛下故意让他这么做?”
“铁定呀,奶你想想,若是你给长工发红包,是要偷偷摸摸,还是要让别的员工都看见?”
“自然是要看见嘛,谁做得好给谁发红包,以后他们才能多用点心……”
金氏话一出口,便明白过来,只是心里不由纳闷。
“这陛下咋也像是个做生意的。”
贺闻帮忙搬着家伙什,闻声淡淡接道:“这话说得也没错,他本就是天下最大的商人。”
宋绵竹奇怪看他眼,总觉得这话透着古怪。
她倒是没觉得有啥。
“你们看好了,不光是咱村里,怕是整个大晋都要有咱家的传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不把好处给出去,又有几人能真心为其做事。
经此一遭,大概会炸出不少能人异士吧。
千金买马骨,花钱的是皇帝老儿,受益的总会是百姓,也挺好。
此事倒是给她提了醒。
推动公益事业的是善心,可也不能指望人喝西北风啊。
慈幼院如今已有两样成熟技术,有薛素兰跟陈松看着,是该置办些产业了。
另外,科研小组也很有搞头嘛。
或许能办个奖学金啥?也算是没白瞎学子们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