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毛能纺出线来,已是不易,可就别再想着染色啦。
至于毛衣款式,那也是别想,能照猫画虎,织出成品,都多亏她口才好,复述得细致。
孩子们大都体量相似,极容易弄混,还是绣个花样,才能易于分辨。
这种精细活儿,当然是要教给专业人士。
此时,薛素兰抱着一叠衣物走出屋,闻声抿嘴笑起来:
“她喊我姨,再叫你姐姐,我俩岂不是差辈儿啦。”
宋绵竹一拍脑袋:“还真是,看来你就是生了宝宝,也不能长辈份,只有当姐姐的命。”
说完自己也笑了。
两个姑娘在院里相视,阳光穿过屋檐,零落洒在满院物件上,似能晕出一地光景。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素兰姐笑得如此轻快,似是卸下所有重担。
时间才是最养人的东西。
“不知你们已做了棉衣,咱想着多少是点心意,就准备了一些。”
上好的棉布料子,缝制成的外衣,绣有雅致花样,与成衣铺卖的那些衣裳相比,明显是用了心。
宋绵竹轻轻接过,没有推辞,而是扬起嘴角,轻声道:
“真好看,素兰姐手艺妙,正好过年换新衣,我替家里谢谢大伙儿。”
薛素兰回头看眼,珍珠睡在摇车里,被大孩子轻轻哄着。
她把声音放柔,低头呢喃:“该是我们谢谢你才是……”
十六站在贺闻旁边,摸了摸兰清的脑袋,也就是小十九。
小娃娃这会儿还没兴奋完,捧着毛衣,不知在跟其嘀咕着啥。
贺闻每给孩子发一样物件,都要换来句“哥哥”,显得执着又好笑。
宋绵竹把衣裳收进车厢里,就坐在车辕上看,只觉得此时一切都刚刚好。
今儿一天,她用了好多个第一次,头一回。
许是真的预示新的一年来到,于宋家,于慈幼院众人,皆是新的开始。
马车慢悠悠来,又慢悠悠走。
回到太山时,天色已经开始变暗。
冬天嘛,不光冷,还黑得快。
小姑娘哆哆嗦嗦钻进堂屋里,往火盆旁一蹲,便彻底离不开了。
见鬼的天气,过年之前,是别指望她再出远门啦。
那夜里小风吹得呦,要命!
苏老爹手持玉米棒子靠过来,“绵丫头饿了吧,叔给你烤玉米吃。”
“啊?”宋绵竹茫然抬头。
唔,这笑得一脸献媚,又是在闹哪般?
“那个啥,叔不是想打听你家绝学,就是好奇哈,按说传媳不传婿,那我家姜儿应是能学吧?”
“……学啥?”
怎得出了一趟门,她就听不懂人话啦。
“还能是啥,降龙十八掌呀!你奶难道不准备教给姜儿?”
“噗!”
桌旁传来异响,像是有人喷了茶。
宋绵竹往那边看眼,只见到贺闻僵如雕塑的背影,她木着张脸道:
“此绝学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该会的时候,二嫂嫂自然能学会的。”
天知道她憋的有多辛苦!
贺小哥居然也会笑喷!
不行了,冷就冷吧,她得去后院好好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