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遍大晋时,所有人都恍如做梦。
太快了,真太快了。
一年算得了什么,以前闹灾时,持续个两三年都是常事,哪回不要死伤无数。
什么易子而食,便是从中得来。
此番新粮普及开,大晋再无粮食忧患。
这不仅仅是为以后,也大大影响到现下。
边疆多战事,那些草原上的异族人,才是最为缺粮食的。
大晋掌握了高产作物,便是掐住他们咽喉。
天子龙颜大悦,除了论功行赏外,没少在朝堂中夸赞宋家。
区区一平头百姓,却神奇在百官心中扎了根。
这家子,有出息啊。
能上达天听,便是平民又如何,只要陛下愿意,随时都能给个封赏。
再者,宋家既已走到台前,自然没少被人打听。
宋青河以解元之身参与会试,拔得头名,早已不是秘密。
如今百官们都在等,等到殿试日,好探知天子究竟是何想法。
当然,此时在等待的,不光光是他们,远在通州城内,亦是有多人暗自心焦。
会试乃是在初九开始,十五结束,月尾放榜。
等到消息传回通州时,转眼已到三月。
“中啦!二哥上榜啦!”
宋绵竹在镖局取了信,来不及多说话,兴高采烈跑回家中,把好消息告诉众人。
“什么,青河中榜了?可是京里有来信?”
阮娴坐在院里,正跟夏薇草说笑,闻声放下手中针线活,连忙站起身询问。
“恩啊,游姐姐给我写得信。”
宋绵竹把手里信纸抖过去。
只见上面洋洋洒洒一大篇,全是在怪她为何不去京中看自己。
阮娴看的哭笑不得,翻了老半天,才在结尾找到苏姜笔迹。
这位用词就比较简洁啦。
只一句:青河已考中会元,三月中旬需参与殿试,到时再联络,家中可好?
“你二嫂平日话少,没想写信时,话更少。”
阮娴把那一句话,翻来覆去看,眉眼散出几分柔和笑意。
夏薇草亦是很高兴,只是有些疑惑:“这会元又是何意,不是该叫贡士吗?”
“就是第一名呀!会试录取三百名为贡士,第一名则称会元,二哥这回风头算是出大了,整个大晋头一份。”
宋绵竹解释完,又掰开手指算。
“殿试于三月十五,到时天子会亲自策问,以定甲第结束科考。继而决定这些人的官位,该往何处去。”
阮娴点点头,难得慎重叮嘱:“你二哥若能留京,咱当然要同往,可若是被分往别处,哪怕是穷乡僻壤,咱这一家子也不能分开。”
二房没分家,自然得共同进退。
别说大伙儿生活在一起惯了,就是长嫂的职责,也没法让她舍下任何一人。
宋绵竹信誓旦旦拍胸脯,“放心吧嫂嫂,啥地儿,还能比咱永宁更穷乡僻壤嘛,我能造一宝地,自然能造第二个。”
她这话可不假。
如今永宁地处虽偏,却不再是乡野之地,而是被口口称赞的桃源。
高产作物是从此地传出,灾时唯有此地最是平静。
当地县令又是个聪明官,有手段心还善,谁不想居于他治下。
西游记等书亦是从那边流传进京。
啥蟹宴,春日宴,才子佳人的美谈,更是比比皆是。
一件事或许不算啥,可桩桩件件攒在一起,就显得不那么简单。
而最为引人关注的,莫过于此次会试中,永宁出身的举人,竟八中其六!
其中甚至还有一头名!
这是何等令人吃惊的比例。
也不知怎么的,永宁县中有一藏书馆的事,忽而传得沸沸扬扬。
有如被神化般,让不少学子心生向往。
“据说那些中榜者,都曾去书馆中钻研,而落榜者,则皆是闭门造车。”
这话传到宋绵竹耳中时,她是瞪圆了眼,怀疑自己又穿去了旁处。
反正听着不像自家图书馆。
那里何时举人扎堆,秀才当跑腿??
过年回乡时,她也去过几次,要说秀才也是有,可不多见啊。
举人忙着年后春闺,哪有空去看闲书嘛。
传到最后,也不知怎得,永宁县便成了福地。
那是老人住了,延年益寿,孩子住了,开智启蒙。
宋绵竹不由在家直呼:“亏了亏了,早知去城里多买几处房产,如今该是得发成猪头!”
被嫂嫂好笑戳了一指头,“咱本来赚得就够多咯,那一月好几百两银子,还不够你花嘛。”
“本来是够的,现在不是少了嘛。”
说起这事来,小姑娘便泛起担忧。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老天爷怎就见不得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