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恁多粮食,好几万斤,怕是得有十几亩吧,当初合伙种田,一户才分多少许,这范围可就小多了。”
“如此说来,莫非……呵呵,你倒是难得聪明回。”
赵掌柜瞬间转怒为喜。
宋家,又是该死的宋家,正愁没由头,这回可是他们自己上赶着作死!
“接下来该怎么做,都明白吧?”
“明白明白,老一套嘛!既想贪便宜,又想保性命,咱倒看看这些愚民,这回要怎选择!”
黄昏时分。
有一波人行动起。
散步谣言嘛,哪儿人多往哪凑。
此时正值茶余饭后,闲人最多时。
自夜市街关闭后,他们便少了许多乐趣。
也就在家附近溜达溜达,谁也不敢跑太远。
这聊天嘛,又都是街坊邻里间,说起话来都比较随意。
也不知是谁提起集市老农来历,七扯八扯,竟扯出个宋家来。
“啥庄子能有恁多新粮种,怎么看都只有宋……咳,可能嘛。”
“我不是说嫌粮食贵啊,该吃总得吃。就觉得看不过眼,装得副大善人样儿,啥把赏银花灾民身上,还不是趁机发咱的财!”
“这话我只跟你们说,可别往外传!宋家之前去城外施粥,给的可是红薯粥,那带去的伙计不得……反正我是不敢再吃。”
说半句留半句,给人以遐想空间,才是最高招。
大伙儿听了,心里不由生闷,可也没当场就怀疑起啥。
说到底,宋家跟卫府可不同。
一来,其口碑一直很好,打从搬来通州就没少做善事。
二来嘛,他们真挺喜欢美食街的。
不光好吃,还好玩,夜市早成通州一景,不知给人带来多少欢愉。
这看待的目光不同,立场自然也不同。
就有人狐疑起:“大姐你瞧着眼生啊,不是咱这片儿的吧,家住哪里啊?”
“哎呦,我就住河对面,这不吃撑了出来溜达嘛,随便瞎白话,你们要不信,只当我没提过!”
说罢,妇人满脸不高兴,跟受了啥屈辱般,气冲冲走了。
她自以为装得挺好,却不知,河对面是住宅没错,可先前出过疫病患者!
眼下那片儿已被衙门封锁,勒令居民没事不允许出门,自有人帮忙买粮送粮度日。
大伙儿不作声,实则是在琢磨着,要怎么给人逮住,赶紧再关回去!
“你们做啥子!”妇人被紧紧按住手臂,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嚷起非礼。
“给她抓紧咯!我呸,还有脸骂别人,我看就你是害人精!知府大人三令五申,不准出门,你啷个有胆子乱逛,害得咱也得回去关禁闭!”
大伙儿骂骂咧咧,把人往河对岸送去,正巧遇上一队衙役,当即把实情告知。
妇人这会儿才听明白,更是脸色煞白,哆嗦着:
“不,不,不是,哎呦!我不是住那儿的!我刚随口乱说的!大人啊,您可不能信这帮刁民的话!”
衙役瞥眼人,哼道:“每个乱跑出来的人,都这幅说辞,你要真不愿报出家门,咱只能给送去集中营。”
“嘶,大人啊,我真不是,我家在城外五合庄,您去一问便知,大人,大人,您就放了我吧……”
“城里乱成啥样哩,就每日送吃喝都不够人手,哪有空管你恁许多,要真弄错了,也只能怪你乱说话。”
衙役挥挥手,让俩人把妇人给拖走。
知府大人得了一册子,听说是谁献的防疫法,没少给他们找活儿做啊。
心里抱怨归抱怨,到底一家老小都住城里,谁真想看疫病四传,使起力来都格外卖劲。
一路哭嚎声,仿若一场闹剧。
只能说,这次的谣言,传得不大成功。
赵家铺子又响起摔杯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