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堂。
宋绵竹想了很多个答案,独独没想到这个。
在她看来,便是卫府被人放了把火,也比一间医馆着火可能性大。
那地方先前连掌柜带伙计,全被府衙给一窝带走,如今应该空荡荡才是,哪里来的火源?
她心里诧异,不由问出:
“里面连个人都没有,怎得好生生会着火,莫非是被隔壁连累?”
宋青川摇头,眉头微皱,嘴角带起抹冷笑:
“两天前府衙便因无证据放了人,昨夜却是一个没逃掉。”
“……全死了?”
“不光怀恩堂的人全被烧死,连带左右邻居家也是……唉。”
宋绵竹打了个颤,后脊梁没来由生出汗。
院里时不时吹来热风,正是热得时候,她却觉由内而外的感到股生冷。
手摸向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迫不及待灌进嘴里,连被烫了舌头都毫无所觉。
天灾时亦曾有悲怆,却大抵比不过这次。
无关乎伤亡人数的多少,而是无可奈何与故意为之的情境,叫人从心底发起愤怒。
“前天刚被放出来,今日便遭了意外,好狠的心啊……难道那些人就这么白死了,府衙没要去追查?”
“班头说会查,然而很难。当时来救火的人众多,便是有蛛丝马迹,也早已慌乱成一团。三间铺子烧得干净,附近的居民又都在熟睡,无凭无据,连个目击者都没。”
桌上一盘肉夹馍,老道士吃了四个,十分不舍地给宋青川留了一个,这会儿擦干净手,捧起杯香茗,才有心思说话。
“此事我在路上已听闻过,依贫道看,那放火的人就是个蠢货。本来只是个换药案,这么着急灭口,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朝廷不想追查都难。”
眼下什么最重要?
自然是疫病!
可疫病终究不是疫病,既然是投毒,那么就意味着幕后必然有一支使者。
本来怀恩堂差人去换药,只算是有嫌疑,并不能定罪,加上其掌柜一直嚷嚷背后有人,那股嚣张劲儿,想不叫人关注都难。
可这一把火烧得,直接小嫌疑烧成了大嫌疑,若不是怕其泄密,又为何要如此着急灭口?
此事必然需要个定论,方才能给天下人个交待,如今便只看知府大人的心思。
在座仨人都是聪明人,老道士说得话,也正是俩兄妹所想。
尤其是宋绵竹,怀恩堂在她眼里,本身就有诸多疑点。
既跟郁香兰有关系,又跟三皇子牵扯上,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自家的对头。
若此次投毒当真是其所为,背后站着的人……已经快呼之欲出了。
只是她有点想不明白,图谋满城人,难不成真是为对付自家?
不至于吧……
宋家何德何能啊,就是为阻拦大嫂进城,也不该出这样的昏招,一旦被查出,便是皇子怕也难逃罪责。
她满肚子疑惑,却无法与旁人诉说。
等到家里其余人都起床后,只三俩句话便把着火事带过。
还是那句话,家里多是女人孩子,跟他们说太细,也只是徒增烦恼。
至于外面那些波澜,总归还没落在宋家头上,且看着吧。
之后的日子里,俩老头在宋家住下。
解毒法既已找出,营地里那么些大夫小徒弟,照料病患还是忙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