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竹无辜耸耸肩,脸上全写着,就当她信了吧。
卫芸儿一下站起,面有焦急,似不知从何说起好,竟在旁兜起圈子。
仨人就那样傻乎乎干看着。
宋绵竹无聊抠起手指,见对面舒蓉像比自己还无聊,在看自己抠手指,不由尴尬笑笑:
“大晚上的,就不请夫人喝茶哩,回去要再睡不着觉……”
“叫姨母!”舒蓉面色和蔼,语气不容拒绝。
“姨母……”
宋绵竹揉揉脸,这俩兄妹是亲的吧,咋都一个脾气!
“我以前是做过不少错事,不对,也不算错事,做生意嘛,不就是抢来抢去,各凭本事。”
卫芸儿整理好思绪,自顾自说起。
“若是我等一直畏首畏尾,何时才能在此站稳脚跟,这府城看着是好,却极排外,那些世家没一个好相与。”
宋绵竹忍不住插嘴:“这就是你横行霸市,欺负良民的理由?嘿,姐姐啊,不是我说你,咱眼光要放大点,跟小老百姓抢啥子。”
卫芸儿笑了:“你说得不错,要赚就赚大的,蝇头小利我又岂会放眼中?旁人不知,你还不懂我嘛。”
宋绵竹心里直呼,别介啊,这怎还要跟我扯上CP嘛!
她嘴上却接的快:“我是听闻过,卫府不少缺,咳,错事,然而市井传闻,又当得几分真?反正换我,我做不出此等杀鱼取卵之事。”
赚钱,从哪儿赚?还不是从老百姓那。
当初世家为何抢着去城外施粥,便是要博一个好名声。
“是啊,一日买卖与一生买卖,孰轻孰重,我岂会分不清?可天不由人,那些世家也由不得我。”卫芸儿眼神冷冽,磨了磨牙。
又道:“想从他们手下抢口饭吃,何其之难。我是借着表舅威名做事,可也只为震慑宵小。抢生意抢铺子不假,可他们合伙骗我爹投钱,转脸不认人,全通州又有谁还记得?”
那是卫府刚来此地时,本只想老老实实做生意,却遭本地世家排挤,举步难行。
若只是这也就罢了,谁让同行是冤家。
可坏就坏在,你不吃人,人便想法子吃你。
当时卫府家底不算丰厚,但也算有一笔,便被人设计着了道,高价盘下间铺子,后谈好的货源携款跑路。
“你们就没报官?”宋绵竹张大嘴,跟听说书似的。
“报官有何用,谁让我们蠢,听信小人的话,以为他当真乡下妻儿病重,没签契子便给了定金。”卫芸儿自嘲笑笑。
人善被人欺,她从那时便明白这个理儿。
“太过分呢!”阮娴气得脸蛋通红。
宋绵竹一点没奇怪,往日她给大伙儿讲睡前故事时,要有什么不平处,她大嫂嫂也这样子。
“那后来了,你就黑化啦?”
“黑化?”卫芸儿从思绪中被拉回,琢磨了下,又摇摇头。
“我娘教我知恩,便是让我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我与寻常人又无仇,为何要对付他们?不过是旁人抹黑,正好我需要个霸道名头,那多被泼点脏水又何妨。”
宋绵竹已然明白过来。
传闻有真有假,跟世家有关那些是真,在民间捕风捉影那些是假。
至于究竟是谁抹黑,怕是除了世家外,也有卫芸儿自己的手笔。
她要敛财,要尚不算亏心的敛财,所以哪怕满身漆黑,也得爬到通州商业圈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