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绵竹就奇了怪了。
到底是谁背后谋划这一切。
要说都是巧合,打死她都没法儿信。
永宁县算个什么犄角旮旯,这京城里的人是有多闲,本地没八卦可听咯?要从那么远的地方扒拉!
宋家一步步走到京城,她知其中必然性,可旁人未必可知,又为何如此早布局,就为了给自家扬名?
还是说……捧杀!
她被冰得皱起眉头,只觉得真来了以后,心里疑惑反倒是愈发多了。
而且来了这么些天,冒牌货与三皇子那边,竟无一点反应,像是装作不知般。
就很焦灼嘛。
有什么招儿,赶紧上呗,她才好见招拆招,把那些阴沟里的东西,全摆到台面上,方能一次性解决。
“这位婶子,劳你给我来碗刨冰,就跟小东家一样的那种。”
“西瓜的是吧,没问题姑娘,您先找地儿坐,待会给你送过去。”
宋绵竹把空碗往水盆里一搁,麻溜地跑去帮忙挖西瓜。
“婶子我来吧,你先把冰磨一下。”
“行嘞。”
酷暑难熬,眼下就带冰的吃食最好卖。
厨娘们忙得不可开交,幸好是头上有布棚,能遮挡住些阳光。
这些人非是本地找来,而是由通州专来送来,与丹婶子她们同出一地,如今也就是贺家找来的人,方才能让小姑娘放心。
想到此就不由想起某人,这可都三个月过去,玩儿得乐不思蜀了吧。
宋绵竹撅起嘴,朝路过的苏姜喊了声:
“二嫂,你知道哪能找到老叔吗,该把他喊回家来咯,总不能老让舅舅大人在家带娃。”
苏姜把一叠肉串放下,回身答道:“好找,明日我便去。”
舒威毕竟是一地知府,在京城耽误的时日够久,便是有再多不舍与担忧,也该到了离开的时候。
多日未见雨,难免令人提起警惕。
当初先是雪灾祸乱,方才引发后来的水患,如今又何尝不是种预兆。
通州刚刚才解决“疫病”,眼下又是到了收成日,此次收成,当解大晋国境内粮食紧缺之忧。
可若是下一茬播种成难题,大好局面将顷刻间化为飞灰。
不得不重视啊。
当然在离开此地之前,舒威另有一要事所做。
他言要面见圣上,汇报重要事务,可不是句虚话。
御书房中。
皇帝难得发了火,天天告诉自己,年纪到了,要修身养性,就当是为多活几年。
可真到了时候,该忍不住还是忍不住。
李公公抖了抖,弓着身子,见奏折散了一地,也不知自己要去收拾否。
距离陛下上回动怒,得有……好几个月吧?
自从永宁县令献计,陛下得知宋家姑娘此人,后又钦点了状元,心情便好上许多,少有动怒时。
今儿是怎么回事,发这么大火!
“宋爱卿了?今儿怎么没过来讲经?”皇帝把手里折子再看一遍,狠狠拍到桌上,朝人问起。
“回陛下,唔,您前个不是说,三天不想见到他吗……”李公公冒了一头虚汗,想擦又不敢。
那日宋修撰来讲经,直接给陛下讲睡着,偏生宋青河那人……就还挺奇的。
只顾在那讲自己的,说完一躬身,也不管陛下醒着与否,溜溜达达走了。
等皇帝醒来,没见着人,问过后直接气笑了,扬言他不乐意见朕,朕还不乐意听哩,就这么给人放了三天假。
当时还把李公公惊着,顿觉宋修撰深得龙心,反正他伺候陛下几十年,就没见着其对谁如此好脾气过,连几位皇子也不曾有啊。
皇帝被提醒起,不满嘟囔:“让他不来,还就真不来,旁人都恨不得使劲往朕眼前凑,就他清高。谁让人有真本事哩。”
李公公不敢接茬,这话咋接啊,心里再次大呼,宋家果然深得皇恩啊!
皇帝端起茶盏,灌了一通,把折子拿起看看,又扔,再拿起再扔,到底是把茶盏一把拍碎在桌上。
“陛下,您的手!”李公公大呼着扑过去,连忙朝外喊起,“快传太医……”
皇帝看了眼渗血的手,一点儿没在意,兀自道:
“老三真是长本事了,手伸得够长,也够蠢!宋爱卿不是有本事吗,让他去查,给朕查个真相出来!无论是何人策划,只要他查得出,朕定治其罪!”
李公公愣住。
虽不知折子上写了什么,到底是相伴多年的老仆,从那话里明显听出森森寒意。
怕是有人要倒霉了。
只是……
“让宋修撰去查案?这好像不合乎规矩……”
翰林院查个啥案,若真伸这个手,怕是要被大理寺那边喷一脸吐沫。
“那就给他升职嘛,我记得,大理寺那边还缺个寺正?正好给他调走,省得我一见着他就犯瞌睡。”
李公公倒吸口凉气。
不到三月时间,这就升五品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