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你爷说了,你大嫂有个了不起的爹,却也是个狠心的爹。咱不奢望攀啥关系,可不该因此受难,你二哥嘴上没说,可奶明白,他记着仇哩,待在京城不回来,指定是有大事。”
宋绵竹听得心里沉甸甸。
二哥他们只怕不光是忙着找自己,更是要寻幕后黑手,或许,还会与三皇子起冲突。
还有薛素兰的离开,又究竟是因为何事……
她忽得生起些不好的念头,把粥碗端起,咕噜咕噜灌进肚里,好像唯有此才能带给自己些暖意。
“哎呦,今儿开饭早呀,怎得不喊我嘛!”
老道士踏进堂屋,看着满满一桌子吃食,眼睛瞪得老大。
“昨儿还是小米粥配咸菜,今儿日子是不过咯?”
金氏站起身,尴尬笑笑:“道长说啥哩,咱家不一直吃这些嘛,我给你拿碗筷去。”
“不用不用……”
老道士没喊住金氏,也没再多话,铁砂掌挨不到自己身上,可为了口粮也得收敛些。
他坐到桌旁,用手拈起鸡蛋饼,卷吧卷吧,就是一大口:“恩!是这味儿,香!”
宋绵竹看得心酸不已。
想也知道,自己不在家这些日子,小老太太肯定是无心做饭。
她把土豆饼往老道士身前送送,腆起笑脸:“道长,昨儿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大发威风,也没法轻易把那伙人拿下。”
老道士抬眼看她,对这表情再熟悉不过,嘴里吧唧:“有话就直说吧,贫道虽久未见丫头,可也知你性子。无事献殷勤……”
“咳,慎言啊,我是那种人嘛,不爱吃算了,我让奶撤下去。”
宋绵竹小脸一板,要把碟子抽回来,被老道士一把按住,这回换他腆起笑脸。
“没说不爱吃啊,你想问啥直说呗,咱俩谁跟谁嘛。”
宋绵竹这才满意松手,想想道:“还是昨儿那个话题,既然龙脉偷不走,您老守在山里,究竟是为何?”
老道士继续吧唧吧唧嘴,吃完抹抹胡子,放在慢慢说道:“这事儿说来就话长了。”
宋绵竹立刻警惕起:“唔,那你长话短说,别又是用车轱辘话搪塞我。”
“你要这么说得话,那倒也是能短,”老道士咂咂嘴,“四十多年前,有人封诏为大晋测国运,言命数不过半百,唯活路于北方。这话有点大,但信的人却挺多,久而久之,也就传出些风声。”
宋绵竹听迷糊了:“这跟你有啥关系?”
“哦,我刚没说吗?那人是我师兄,”老道士又拈起块土豆饼,边吃边说,“我这师兄啊,脑子轴,穷极半生心血,死前才算出来这么个地方,非让我过来守着,说要护住中原,就得在这等机缘。”
“不是,你,咳,您老师兄那么牛皮吗?”宋绵竹摸了下后脑勺,怀疑是不是真被装傻子,其实这两天发生的都是在做梦?
咋越听越玄乎啊。
老道士不乐意了:“到底是听我讲,还是听你讲?不然你自己猜去?”
“当然是听您老的,我不插嘴还不行吗,您老继续。”
“这还差不多,”老道士喝口茶,理了下头绪,继续解释,“我一来这儿,就发现了不对劲,此地已衍生出四象灵兽,竟是龙脉之所。”
“当时吧,我也以为,师兄临终前指的就是龙脉,所以才留守此地,静等那半百之数的到来。”
宋绵竹生出一肚子疑惑,最先脱口而出的却是:“四十多年前,到底是四十几啊,这可得弄清楚咯!”
老道士看她眼,“若说我记得不错,正好四十有九。”
宋绵竹惊得一下站起来:“你的意思是,大晋还有一年就要灭国啦?”
“不,不光是大晋,”老道士强调起,“乃是整个中原将其祸乱。”
“……”宋绵竹抹把脸,嘴角抽了抽,“这么严重的事,您老倒一点不紧张?不是在拿我逗闷子吧?”
“丫头听话没听全乎啊,”老道士语带深意,“贫道来此,便是为寻那一线生机,既然已找到答案,又为何紧张?”
“对哦!龙脉都找着了,只要咱守好,就肯定不会出事了吧?”
宋绵竹说完,想想又觉哪儿不对,好嘛,还是被带进封建迷信里了。
“龙脉?跟龙脉有啥关系,贫道刚不都说了,先前是那么以为,可后来吗……”老道士又瞥眼小姑娘,龇起牙,“要说我那师兄也是,说也不说透了,害得人瞎猜。”
“您这话头拐的可有点生硬啊,”宋绵竹眼睛一转,大抵是从老道士态度中看出些啥,又把以前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以及最近发生的事串联,缓缓道,“唯活路于北方,不能是我刚去过的那个北方吗?”
老道士不答反问:“还记得三年前,贫道给你家算得命吗?”
“记得……”宋绵竹面色沉重,“你说,我大嫂命贵,然被人窃取身份,扰乱了命格,以后恐有大祸,唯有我陪于左右,方能逢凶化吉。”
“没错,中原的命数全系于你二人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