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守城汉子的吆喝,便只有商人卑躬屈膝的讨好。
旅人在几米外驻足,犹豫后缓缓走到队尾。
他原可以绕道而行,却在后方的围追下,被赶到了此处。
说没发现异常是假,可猎人总能自有定算。
于是当见到本在争吵的两人,忽而同时变了脸色,抽刀将自己围住时,梁真其实一点都不紧张。
排成一列的队伍中,瞬间分成两波对立。
梁真被几名草原人护在中央,朗声喊道:“既已成局,我亦如期而至,尔等为何还不现身?”
人群后方出现骚动。
巴德旺越众而出,本该张扬的面容,在此刻竟显出狰狞:“格老子的,你到底还是落我手里吧!”
梁真打量起他身后二人,轻声叹息:“我早该想到的。你既然与牧族有了隔阂,自然会投入大晋怀抱。”
“你个龟孙子还敢说!若不是你使阴招,我又岂会……”
巴德旺恨恨咬牙,却没把话说透,那是他这一辈子最难以启齿的伤疤。
没想到梁真却笑了:“成王败寇,你既然要做那刀尖上的人,自然明白失足的后果。”
羊倌儿镇位处重要之地,又岂会真如表面那般超然。
其背后自然需要有势力支撑。
原先是大晋,后来是牧族,再后来……牧族出了一奇才,要拿整个草原去与大晋搏一搏。
他苦心谋算,舍弃己心,做那最恶毒之人,只为下一盘与天斗的棋局。
“饶你说破天,今日便是你还债时!”
恨意如熊熊烈火,从巴德旺的眼中射出。
夺子之仇,不共戴天!
“大胆!身为牧族人,竟敢对特勤无礼!若尔等敢伤特勤,此地必将被银帐铁骑踏平!”
人群中发出喧哗。
金刀银弓。
羊倌儿镇内本就是牧族人较多,骨子里天生对其有着畏惧。
巴德旺的手下虽不亲近于牧族,可若是让他们与其争斗,那还是会生出犹豫。
然而在此等待已久的大晋武者,却是没那些考量,甚至于眼中闪烁着对血的兴奋。
那在幕后搅风搅雨,险些害死宋姑娘哥嫂,又间接令其身受异毒之苦的真凶,如今就站在他们面前!
哪怕是要与整个草原为敌,他们也绝不允许自己退缩半步!
长刀出鞘。
银光耀眼。
往日里的老好人,在此刻化为猛兽。
随着大胡子高跃而起,战斗一触即发。
前来支援梁真的牧族人不多,虽悍勇,却也难敌镇北将军府昔日部下。
他们只得边战便寻找逃生之路。
然而梁真神色始终淡定,直到被团团围住,亦是没有半分动容。
风声起。
马蹄响。
似有如洪流般的巨兽,正从远方迅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