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真冷冷扫他眼,嘲讽道:“说大话谁不会,若不是有她,贺家小子早埋骨于荒山,又岂会能救下你。”
“我擦……这孙子是真欠揍啊……不行咱还是先捶一顿吧……”
好汉们吵吵嚷嚷。
宋绵竹却是背脊发凉。
三年前贺小哥被伏击,原也是梁真设计!
道长真说对了,她该是有怎样的运道,才能在最初的时候,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你知道的倒不少,全是郁香兰告诉你的吧。”
当初在乔河村,她救贺闻的事属于秘密,也不知对方是如何猜到。
“她为我做了许多,若不是你,又何至于落得那等下场。”梁真似有叹息。
“要怪也是怪你心狠手辣,天理昭昭,既敢为恶,就该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宋绵竹狐疑看向梁真。
怎么感觉像是在拖延时间?
好生生的跟她唠什么磕啊,心态未免放得也太好了吧。
可他拖延,又是为了什么?
“你定然是在猜测,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梁真忽然敛住神情,淡淡看向四周,“其实很简单,我要记住你。我此生于谋算上从未出错,唯独你是例外……下回再逢时,我必不留你。”
这话有些过于猖狂。
气得好汉们嗷嗷叫。
“下回?你小子还想有下回!真当咱是泥捏的不成……”
宋绵竹却是脸色微变,越发有不好的感觉。
“想动她?”
这时,贺闻挡到小姑娘身前,面色森寒。
他方才与扶秀交换讯息,没想才几句话功夫,便听到这么一句。
骨血里被压住的恶兽顿时被唤醒。
他忍了很久很久,自从小姑娘中毒开始,胸腔中就似盈满暴虐的杀意。
可少年不敢发泄,生怕吓着他的小姑娘,这一忍就像是亘古般的难熬。
因而哪怕远处滚起尘烟,似有大队人马在接近。
他仍是大步上前,缓缓逼近梁真,声音低沉:“到底是什么给你的勇气?”
“牧族?”
“尔等不过是丧家之犬,我能将你们赶走一次,便能有第二次,乃至于生生世世。”
在巨大的压迫感前,梁真终于变了脸色,狞笑起:“那又如何,起码今日,你们奈何不得我!镇北将军府昔日威风不在,你拿什么抵抗我草原铁骑!”
众人朝远处眺望。
浓烟散去,映入眼帘的,赫然是披挂战甲的草原骑兵。
而位于最前方者,腰佩金刀,胯下枣红马。
熟悉地令宋绵竹眼睛发涩。
当日离开草原时,那柄被收走后再未曾见过的长剑,像是早已预示过今日的局面。
对方身后有两人共乘一骑。
高大的男人把女人护在怀中,陌生的面孔与熟悉的身影交叠。
终究还是把小姑娘的眼泪逼下。
她早该想到的,能在草原上帮助老秋,也愿意伸手者,唯有一人。
可偏偏又是此时此刻,宋绵竹才发现,自己是真走不动道了。
大概是老天爷看不惯,才会让毒素提前发作吧。
“谁言镇北军不再?”
少年的呐喊,像是从远古传来。
“虎符已出,将士何来?”
一呼百应。
或年轻或年老的将士,自北阳关而出,迅速成列。
眼里自有隐埋多年的锋芒。
老将军英魂长存。
于他们而言,唯有此地,决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