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公主黑沉如墨的脸色,没人敢为香菊求情。
虽然抢救及时,但香菊不但呛了水,又惊吓过度。被两个老嬷嬷从床上架起来,拖进正厅时,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但是,当她看到八公主手中握着的‘刺藤’时,瞬间就清醒了。连忙匍匐在地:“奴婢知错了,公主殿下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推人这么简单的差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何用!”八公主说着话,挥起的刺藤已经落到香菊背上。
这刺藤是西夏特有的植物,韧性强弹性好,上面还密布着尖刺。一藤条下去就能见血,多打几下就血肉模糊了。
香菊很清楚八公主的脾性,尖叫或者求饶会更加激怒她,所以只能咬紧牙关,死死忍着,希望八公主能尽快消气。
八公主今天被人一顿编排议论,并不容易解气。一顿抽打之下,香菊早就昏死过去,只有疼痛让她的身体,条件反射性地抽搐着。
虽然还是很愤怒,但八公主已经没有力气了。将手中尽染鲜血的刺藤丢在香菊身上:“将她丢到乱葬岗去!”
香梅面色惨白,却什么也不敢说,只招呼侍卫进来将人拖走。
没有安眠药加持,八公主一夜噩梦连连。第二天早上,脸色非常不好,她抚着自己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自己苍老了。
八公主转身看向为她绾发的香梅:“你看本宫的脸,是不是衰老许多?”
与八公主透过铜镜看相比,香梅其实看得更加清晰。公主眼角确实多了两道极细极浅的皱纹,虽然盖上脂粉就没那么明显了,但确实是最近新长出来的。
有香菊昨日被打个半死丢进乱葬岗的事情在先,香梅不敢实话实说触怒公主:“公主只是昨晚没休息好,气色不太好罢了,一会儿用些茉莉香粉和胭脂装扮,就会光彩照人的。”
八公主松了口气,沉声吩咐:“一会儿让香菊去药铺分堂,买些安神丸回来。”
“是。”香梅应下,这药铺分堂也是京城中刚刚兴起的一间药堂。
虽然新开,但是并不缺钱和自愿,看病治人全看心情。
拿药,那有时候比登天还难。
为公主梳妆完毕,香梅将几个可以近身服侍的大宫女叫到一处,沉声道:“咱们玉芳殿的规矩不必多说,谁是香菊?”
几个大宫女低头不语,发生了昨晚那事,她们就知道今早会有这一场。当奴才的哪个不愿意近身伺候,得主子赏识出人头地。但八公主的近侍,实在是——死得忒快,她们都不敢去啊!
看到几个宫女的表现,香梅没有劝说更没有责备,曾几何时,自己也同她们一样,既不甘永无出头之日,又害怕小命不保。
好死还不如赖活着呢,何况在八公主手里,就没有‘好死’一说。
香梅从袖袋里摸出几根草棍儿,拢了拢握在手里:“既然自己都拿不定主意,那就看天意吧。”
几个宫女上前,一人抽出一根。抽到最短那根的宫女,手抖了抖瞬间面如死灰。
其他几人脸上并没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以公主打死婢女的这个速度,自己离这这一天不过是迟早的事情罢了。
香梅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给新的香菊:“你先去洗漱更衣,然后去一间药堂为公主买些安神丸回来。”
“是。”香菊接过银票,转身而去。
香梅看着香菊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外人只知道八公主身边有香菊香梅两位贴身大宫女,却很少有人知道,香菊香梅不过是两个名字而已。
香梅也迈出门槛,去安排公主出行要用的一应物件。自己不是第一个‘香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香梅’,只求运气足够好,能多活些日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