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地牢中，一团灰白的身影蜷缩在墙角，手边还掉着一面被摔得坑坑洼洼的铜镜。

暗卫打开牢门，她听到声音，瞬间被惊醒。惊慌失措地摸着自己的脸颊，自己怎么就睡着了，是不是又变老了！从稻草中找到那铜镜，对着脸各种照。

铜镜本就照不太清楚，被摔得凹凸不平，影像更加扭曲。但那人却像疯魔了一般，一边照镜子一边发出‘啊’‘啊’‘啊’的嘶吼。

“这人是婉儿？”司凤君看得直皱眉。

宸妃身边的大丫鬟他还是认得的，完全无法将这满脸皱纹、头发花白的老妪，跟婉儿对上号。

“她是中了‘一梦经年’，才会苍老成这样。”暗卫接着解释，“这毒是她给当年宸妃下的，宸妃身子常年空亏，都是因她所致，就连宸妃临走前，她还不忘加重了药量，王妃娘娘的催眠术，还不够深层次。但那次，幸亏王妃有所察觉，将那饮品给她喝下去，就变成这样了……还有她还咒骂王妃，就被王爷灌了哑药……”

司凤君听过‘一梦经年’这种毒药，八公主外祖家养着一位毒医，擅长配制各种奇毒。

婉儿在癫狂中听到淳王的声音，顿觉宛如天籁。她扔掉手中的铜镜，就往这边扑来，却被暗卫拦住。

“啊……啊啊……”她指着自己的喉咙，表示有话要说。淳王现在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要离开这个鬼地方！她要解毒！

“本王问你话，你摇头点头便是。”司凤君沉声道。

“啊啊。”婉儿疯狂点头。

“是八公主指使你给宸妃下毒的？”

“啊……”婉儿点头之后又疯狂摇头。

“在这之前是青文帝？”

“啊……”还是那阵呱噪之声。

“九儿给你催眠时，你用了什么诡计躲过了！”司凤君问完，突然又觉得多余了。

这是个哑巴，想想也没必要问下去了。

婉儿知道，自己要出去，就得说出九公主不是九公主的秘密。现在后悔万分，没有好好学写字，她只识得字却不会写，这要怎么办！

司凤君看这前后完全相反的表达，只觉得婉儿已经疯癫了，连清楚表达想法都做不到。

‘一梦经年’是那毒医的得意之作，就算不是八公主指使，也跟她脱不了关系。管她是不是，报仇就是了！

婉儿终于想到了办法，她疯狂比划着‘翻书’的动作——如果淳王能找来一本书，她就可以从书页上找到需要的字，一个一个组合起来，就能说出来了。

司凤君看她所问非所答，失去继续盘问的耐心，转身离开地牢。婉儿哪能眼睁睁地与唯一的救命稻草失之交臂，砰地一声撞向牢门。

司凤君转头，只见血从她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涌出，沿着沟壑纵横的脸蜿蜒而下，再加上那疯狂的眼神，宛如厉鬼一般。

司凤君冷漠地看了婉儿一眼，对于叛主的奴才，他是没有一点恻隐之心的，加快脚步离开。

婉儿手握牢门，却一点点地瘫坐在地，她会在这地牢里急速衰老，再一点点地死去，不会再有人来救她了……一个人都不会有……

司凤君回到花厅，就听到小九儿惊喜的声音：“五哥。”

“小九儿。”司凤君摸了摸盛子玥的头。

“五哥就你自己来的吗？”盛子玥笑得眉眼弯弯，“住在我家还好不好？”

燕卿尘看到小王妃对别的男人笑这么开心本来有些吃味，但听她说王府是‘她家’，心情顿时多云转晴。看司凤君也顺眼几分，默默把他摸媳妇头的黑账也给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