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位乐善好施的京城第一美人要守寡，城墙角的乞丐就忍不住掉泪。

“孽缘啊，孽缘啊。”

然众人心疼的目标，顾家嫡女顾柔嘉正含泪跪在祠堂，任由自己的老父亲执着家法一鞭一鞭抽在自己身上，血色浸透衣衫，她含着泪咬紧牙关，愣是一声不吭。

门外，顾柔嘉的两名贴身侍女红缨和银月拖着同样被打的血淋淋的身子跪在地上替主子讨饶。

焦急凄切的求情声传进祠堂，落在顾柔嘉身上的鞭子便又重了三分，她紧紧捏住衣角，努力使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虽然她自小习武，身子骨不比普通女儿家金贵，但面对如此酷刑，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整整五十鞭，待过完家法时，顾柔嘉背上已经没有完整的皮肤了，顾家家法一如军规，行家法时，一如行使军规，纵顾柔嘉几位兄长对她疼爱有加，如今她犯了家法，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不得求情。

别人家的女儿都是掌上明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这对顾若愚来说也是一样的，虽然他是个领兵打仗的粗人，但也是一个父亲，如今女儿犯下大错，失了德行，还传进了宫里，所以他必须在天下人眼中做出表率，只有这样，他的女儿，才能……

“父亲，女儿知错了。”顾柔嘉缓缓伏在地上，背上那片猩红衬得她的脸色尤其发白，甚至连意识都有些糊涂了，糊涂到让那道身影占据了她的全身心，只要一闭眼，处处都是他。

看着气若游丝的女儿，任顾若愚驰骋沙场多年杀敌无数，此时也终于忍不住颤抖着手丢掉了鞭子，褪掉坚不可摧的盔甲，他也只是一位父亲而已。

顾若愚狠下心来，将浑身是血的女儿抛到身后，跪到了祖宗牌位前，可能是气火攻心的原因导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列祖在上，顾氏若愚携不孝女前来请罪。”

“是我教女无方，以至于她今日铸下大错，辱我顾家门楣，于家规应革其在族谱之名，逐出顾家……”

顾柔嘉伏在地上，原本模糊的神智在听到父亲这字字泣血的话后逐渐恢复了清明，看着父亲坚韧挺拔的后背，她心底缓缓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跪在门外的顾家三子，就跟意识到了什么一样，齐齐冲进了祠堂。

“跪下！”

顾若愚听到声响，头也不回的斥了一声。

父命不可违，三人一同跪在了顾柔嘉身侧，眼睁睁看着。

“但子不教，父之过，满门祖宗在上，我不敢无视家规，只是嘉儿年幼，今日便由我，替她受罚。”

顾若愚说完，抓起早早便搁置在桌案上的匕首，没有丝毫犹豫的割向了自己手指，瞬间，热流怦溅，染红了顾柔嘉的双眼。

“不——”

“爹爹……”

“爹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顾柔嘉心中的钝痛已经盖过了背上那一动便会撕裂到伤口的剧痛，她蹒跚着爬到父亲身边，将地上的断指捧到手心，双眸通红。

她想要解释，可那些事实早在她知晓那幕后之人的刀是冲着顾家时化成了不得已的苦衷，此时便只剩下了痛哭。

“爹，女儿知错了，女儿以后再不会一意孤行了。”

十指连心之痛非常人所能忍受，偏顾若愚跟感受不到痛一样，甚至还怕弄脏女儿的衣衫，反而撕下衣襟包住了伤口才去抱她。

“嘉儿受疼了吧？别恨爹，爹今日打了你，日后你便还是我将军府千尊万贵的嫡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