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小丫头说的也不错,这座亭子显然更为雅致些,尤其是那些被打理的很好的九蕊兰,不但开得好,还没什么味道,不会影响她的嗅觉。
东西搬到位后,顾柔嘉便开始了漫长的试香过程,这箱笼里的料子,有些是宫里赏的,有些是别人赠的,总归都是能找着出处的名贵香料罢了。
虽然她已经竭力放小动作了,但只要是有人活动的地方,不可能一点声响都没有,于是听到动静起身查看的宋轻言便在夜里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
凉亭内,几盏黄梨花木雕的莲花灯撕破了夜幕,为周遭一圈挂着朝露的红色九蕊兰镀上了一层金光,亭中的女子披着羽白色的披风,乌黑的长发未加钗环,一半在脑后盘了个圆圆的发髻,另一半散在肩上,细白如藕的胳膊撑着脑袋,卸去粉黛的面容却仍叫人觉得惊艳。
像……说书人口中的妖精。
“谁?”顾柔嘉睁开眼,敏锐的看向了黑暗处。
宋轻言犹豫了一下,从暗处走了出来,一家人,无需躲藏扭捏,“是我。”
他穿着中衣,外头只披了件竹青色的外衫,明明是暗中偷窥,他面上却一点被人抓包的尴尬都没有,反倒一幅光明磊落的模样。
见来人是他,顾柔嘉慌忙站了起来,急乱中险些带翻桌上的香炉,她四下看了看,后退了两步道,“不知小叔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听到她口中的的称呼,宋轻言诡异的挑了下眉梢,“原是睡下了,听到声响后特来看看是谁有这……夜半焚香的癖好。”
“还是在花园。”
顾柔嘉闻言不敢置信的看了眼身后的墙,笑的心虚,“这堵墙的后面总不会是你的寝房……吧?”
宋轻言负手站在凉亭外,不置可否的点了下头。
顾柔嘉的笑直接僵在了嘴角,以前她每次烧香都要祈求佛祖让自己跟他偶遇,一次都没成过,这会儿实现了?
果然乱许愿是会死人的,尴尬而死。
“那个……我不是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发神经吸引你注意的!”顾柔嘉说完就想给自己一耳光,她说的这是什么鬼话!
眼看着宋二公子的眼睛越睁越大,顾柔嘉连忙又解释了一句,“真、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就是睡不着我、我……”
“罢了,随你怎么想吧!”
顾柔嘉越说越磕巴,越解释越想死,索性破罐子破摔随他去吧,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在他眼里她就是这么个形象了,多一件事不多,少一件是不少,只要旁人不知道就好。
红缨在后面亦是想给自己一巴掌,好在她这次带的下人都是陪嫁来的,只有那个年纪小好忽悠的是宋府的,回头哄给她两罐蜜糖便没事了。
看着她一副不想活了的模样,宋轻言简直瞠目结舌,他晓得她之前爱慕自己,但他也以为她既点头嫁给了兄长,应是放下了,没想到,她这小小女子竟、竟如此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