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怕万一余归晚出事，定国公会把这笔账算他头上，所以计是顾煜出的，跟他走是他想说的。

太阳西斜，铺下漫天红霞，两人就这样一内一外的站着，直到一阵酒香飘来，扰乱了余归晚的思绪，她将目光从赵无眠身上移开，瞟到了墙角处一闪而过的黑色衣摆，她动了动嘴唇，猜到了那人的身份，棠梨雪的香味独特，她就是不想猜到也难。

不过那人既然有心避开，余归晚也不会傻到跑去叫他的名字，许是恰巧路过吧，这样想着，她又将视线转到了赵无眠身上，如下定决心般点了点头，“好。”

事从权宜，今年的万香节无论结果好坏，都会落到太子一人头上，若她在此期间出事，定国公府必然会与太子交恶，且今晚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她的名声还是可以保住的。

这厢两人在说话，那边憋了一肚子气的顾柔嘉逮住了躲在树上偷听墙角的酒鬼，她转转眼睛，悄无声息的跳上了树梢，谁料那酒鬼十分警觉，她不过刚摸到酒坛的边缘，便被擒住了手腕。

“是我，是我！”

那人手劲如有千斤，疼得顾柔嘉连声讨饶，同时心中大为震惊，这几年来，不知有多少人猜测他已经废了，就连她也一样，但从他出手的反应来看，这人分明是在藏拙！

见来人是她，谢思忠掩去杀意，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怎么？顾宋两家都供不起宋夫人这一坛酒么？”

顾柔嘉揉了揉险些被捏断的手腕，坐到了另一边的树干上，好在这树长了几百年，根深叶茂的坐两个人也没事。

“我就是没想到醉了酒连皇帝都敢骂的谢小将军，如今竟也学会听别人墙角了。”

看着远处的两道身影，顾柔嘉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余归晚向往的江湖生活，旁人也许给不了，但没准儿谢思忠可以。

她弯下眉眼，准备再套两句话，可还没开口，便见那人长臂一伸，紧接着她怀里就多了个酒坛。

顾柔嘉不过低头闻了一下，就被勾了魂儿，“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入夜，跟往常一样，用过斋饭后顾柔嘉跟余归晚先在寺内的院子里溜达了几圈，回房后又玩闹了小半个时辰才歇下。

吹了灯，余归晚熟稔的抱住了顾柔嘉的大腿，紧张的同时又隐隐带着一丝兴奋，“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除非你现在想起来那个人的脸，让我三哥把他揪出来。”顾柔嘉咬牙，眼中似有火花闪烁，她长这么大，还没在外人手中受过这么重的伤，无论如何，她也要把这口气还回去！

余归晚沉默了一阵，认命的让人把自己送到了赵无眠处。

将人送走后，顾柔嘉抱着剑躺到了床上，静静等待杀手的到来。

临近午夜，顾柔嘉在极轻的脚步声中睁开了眼睛，她抱紧剑，就像是躲在暗处狩猎的猫一样，只等猎物现身的那一刻，将其扑杀。

举着刀的影子映在床帐上，顾柔嘉利剑出鞘，挺身刺中了那人命门，她这一动手，更像是给了躲在暗处的顾煜等人一个信号，十几道身影自暗处现身，酿出了满室的刀光剑影。

随着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血溅白衣的宋轻言皱了皱眉，“不对劲，他们本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