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几十上百年都不曾来过生人,所以余欢等人基本没费什么力气,当常念背着药篓风尘仆仆的赶回来时,余欢正躺在柱子爷爷的破旧太师椅上,悠哉悠哉的吃花生。
在余欢记忆中,两人上次见面还是在官道旁险些被他一掌劈死那回,所以笑的十分欠揍,“哟,回来了?”
常念的视线在他身上落了许久,夜幕中,眸色愈显深沉,他抿了抿唇角,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怎么,小爷我命大没死成,常大人很失望?”余欢将手里最后一颗花生丢尽嘴里,贱兮兮的凑到了常念跟前,一面看一面围着他转,“倒是你,这都没死,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常大哥!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吗?”柱子跟个萝卜头似的突然从旁边冒了出来,吓的余欢抬手往他头上敲了个爆栗,“小兔崽子,你再这样神出鬼没的,当心我把你丢到山里喂狼。”
柱子嗷一声抱住脑袋,疼得泪花直冒,他瘪瘪嘴,虽然心里不服气,但碍于眼前人的淫威,他识相的选择了闭嘴。
“柳大夫呢?”常念放下药篓,在院子里看了一圈都没看见那道消瘦清怜的身影。
柱子指了指旁边的草屋,小嘴一瘪一瘪的道:“来了一群人,围着屋里的大哥哥鬼哭狼嚎的,柳大夫觉得有点吵,就回去了。”
“嗯。”常念颔首,示意自己知道后将药篓塞到了他怀里,“给柳大夫送去吧,若缺什么了,再来跟我说。”
屋中那些人哭一阵歇一阵的,柱子早就不耐烦了,此时一听,抱着药篓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
“世风日下,常大人现在连这活儿都接?”见他全程不搭理自己,余欢心里有些不舒服,说出的话也跟带了刺一般,扎的人耳朵疼。
“若是来寻仇,就动手吧。”除了找自己寻仇外,常念想不到别的理由。
余欢静静看着他,笑意尽退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杀意,不知过了多久,紧握的拳头松开,他扬起嘴角,讽刺的笑了笑,“放心吧,我余欢不会趁人之危,等你养好伤,自会找你报仇。”
余欢的到来,很大程度的解决了他们银钱不够的窘况,那几个被余欢串成串儿从冰谷里拖出来的人,此时聚成了一堆,蹲在大门外的空地上……画圈。
想他们皇商李家,那把银子当饭吃,如今却落得了这么一个靠死对头救济的下场,最令人郁闷的,就连他们的命,都是死对头救的。
领头人无语的望了望天,心中郁闷到了极点,就这样回去的话,大概会被天下人笑死吧?
李不语的伤势并没有太多好转,山沟沟里能用的药实在太少,原先李不语白日里还能清醒一两个时辰,熬到今日,也就用药的时候有些意识,其余都在昏睡。
“带他走吧。”施完最后一针,柳如音淡淡地扫了常念一眼,看出他的欲言又止后,接着道:“我同你们一起去,等到了你们的地方,我再回来。”
“多谢柳大夫。”常念起身抱拳,对于眼前这位女子,他心中除了佩服,便只剩下了感激。
在山村逗留的这几日,余欢每一天都会重新进入冰谷,为回程做准备,李不语的病势确实不好,但像他这种出身的人,便是死,也要死在家中。
并没有什么好打点的,就在队伍出发的前一日,常念反常的找到了躺在树上看风景的余欢。
吐掉嘴里的狗尾巴草,余欢惊讶的挑起了眉梢,“常大人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