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白衣女子进门后,小太监往周围看了两眼,只觉得这宅子虽小,布局却舒服明朗,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想当初,这宅子的钱还是他出的,他一辈子呆在宫里,日后公主嫁到哪里,他余生便葬在哪里,留这些金银在身边,虽看着赏心悦目,实则什么用都没有,倒不如充作人情送出去,就跟今日一样,至少他能腆着脸敲将门敲开。
“那边有空屋子,厨房在后面,要吃的或热水,自己动手弄。”白衣女子将他们领到了一排角屋前,说完便离开了。
看着眼前略显破败潦草的屋子,陈长忆的小脸瞬间便垮了下来,“本宫……我才不要住在这种地方!”
“德善,你快想想办法,我要出城,我不想在这种地方过夜,脏兮兮的,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陈长忆一跺脚,两日来的委屈瞬间化做泪水从眼角流了出来,她长这么大,连重话都没听到过几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眼瞧着父皇生她的气了,便来这样作践她。
随即,她又满含倔强的将泪水抹掉,心里要出城的念头愈发坚定,她要向所有人证明,大夏的公主,不是被人精心喂养的金丝雀,便是离了皇城,她也能很好的活下去。
脏兮兮的角房内,陈长忆坐在木椅上看着德善将屋子一点点打扫干净,心里也没那么烦躁了,冷静下来后,她开始认真规划起了出城后的生活。
出城后,可以在有山有水的地方寻一处园子,等风声过去后,甚至可以买些仆人回去,种些瓜果蔬菜,自给自足,过那种书上说的与世隔绝的桃源生活。
德善虽是个太监,但他是公主身边最得用的大太监,在宫里的时候,别说做这种脏活累活了,就连专门伺候他的宫人都有,所以这半晌收拾下来,倒真给他累够呛。
直起身子,德善累的扬手往腰上锤了几下,虽是累极,却不敢停,那儿还坐着个祖宗等用膳呢。
德善小时候吃过苦,动手做出来的东西不大好看,却也能吃,陈长忆饿了一天,就着桌上的白粥小菜,吃的倒比在宫里还多些。
“殿下,床已经铺好了,咱先将就着歇歇,奴才出去打点打点看看情况。”服侍着人躺下后,德善一刻也不敢停的出了房门。
陈长忆伏在榻上,枕着从窗外吹来的秋风,很快便睡了过去,然主仆二人都不知道,后面院子里已经快厮打起来了。
“如今家中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竟还敢把人往家里领。”碧兰穿着绫罗绸缎,乌黑的发上簪着珠玉步摇,与刚入京时判若两人,反倒是她面前的魅舞,还是白衣簪白花,一副与人守丧的打扮。
长发大半散在身后,她拧起眉梢,毫不示弱的回嘴,“你还好意思说我?若不是你,我如何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
“你自己做错事惹了顾二公子不快,如今竟想将这一切怨到我头上?”碧兰眼睛瞪得通红,说出来的话更是如刀子一般,毫不留情的扎到了对方身上,“人家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人家对你,不过像是在路边随便捡了只猫儿狗儿般,玩几天,倦了便丢了,你却真以为人家倾心与你,到现在还做着那嫁入将军府的美梦呢!”
魅舞一张小脸咻地涨红了起来,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她捏紧拳头,冷笑道:“我与安远哥哥之间如何,轮不到你插嘴,就算安远哥哥如今不愿见我,但你要知道,这处宅子,是安远哥哥给我的!”
说完,她捏起下巴围着碧兰走了两圈,轻啧了两声嘲讽道:“还说我呢,你自己如今这副打扮是为何?还不是同样做着那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让我猜猜,可是那李公子?呵呵呵……至少安远哥哥正眼看过我,你呢?每日在李家周围晃荡,见着李公子的人了吗?”
“我的事不用你管!”碧兰发狠,扬手打了过去,反被魅舞侧身躲到了一边,她扑了个空,险些撞到桌子上,好在魅舞及时拉了她一把,这才免了破相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