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深深垂头,抬起衣袖来假作擦泪,将眼底的讥讽掩盖住了。
好一幅母慈子孝的场景!
只是,这母子二人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就不觉得不合宜么?这不是打她的脸,这是在打他们自己的脸!
太后年轻时也曾宠冠六宫,更是硬生生地从先皇后手里夺下了后位,那个时候,不知她有没有劝过先皇,要爱惜身子雨露均沾?
这真是讽刺不是么?
皇帝还在说着:“母后,不如朕叫容嫔日日来给你请安?容儿善解人意可怜可爱,您与她多多接触几回,就能看见她的好儿了。”
皇后仍然掩着面,听见这话嘴角现出一抹冷笑。
皇帝啊皇帝,她的好夫君,等他知道这个处处惹他怜爱的容儿是把要命的利刃,会是怎样的神情?
太后的表情僵硬起来,眼里浮现出不悦。
她本意是规劝皇帝,怎料皇帝油盐不进,反倒试图说服她。
眼看着母子两个又要说僵,外头忽然想起叫声:“太后娘娘,娘娘救命!”
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喝道:“绑起来!”
有宫人应是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女子的呼救声急促地停住,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正是宸王的声音。
太后脸色骤变,扬声道:“是阿醨来了么?”
太后话音未落,萧子醨大步走进。
太后变脸,皇帝亦是惊讶:“这是怎么了?”
然后,皇帝目光一转,不解地看向皇后:“皇后怎么跪着,快起来!”
皇后抬头时,眼底的一片阴寒迅速闪去,神情温和柔顺,起身立到皇帝身侧。
萧子醨神色如常,对太后皇帝一一施礼:“听说母后身子不适,现下可好些了?”
钱嬷嬷从萧子醨身后冲进来,疾步走到太后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后的视线惊疑不定地落在萧子醨面上:“阿醨,外头在吵什么?”
萧子醨声线平和:“母后身边的宫婢不尽心,我实在看不下去,就出手替母后清理了。”
“什么?”太后猛地坐直身体,不可思议地瞪大眼。
这是她的慈和宫!宸王实在放肆!
钱嬷嬷冷汗直冒,壮着胆子开口道:“娘娘,王爷命人绑了燕萍,这就要杖毙了她。”
“什么?”太后更加震惊,怒气于瞬间滚滚而出,瞠目道:“阿醨这是作甚?这是哀家的慈和宫,你是反了不成?”
皇帝疑惑着:“是不是燕萍犯了什么错?阿醨你好好和母后说,省得闹了误会。”
太后身边最倚重的宫人,除了钱嬷嬷就是宫女燕萍了,连皇帝见了燕萍都要给个好脸色,而且,这燕萍还认了钱嬷嬷做干娘,两人感情非同一般。
因着这种种,钱嬷嬷救人心切,这才忍着对宸王的惧怕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