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一封信,萧子醨却看了半天,每一个字他都再三确认,然而到最后,也不过是徒增痛苦。
他不知道锦瑟为何要走,他只知道,锦瑟走得极其决绝。
锦瑟不放心家人,所以给家人留了信认真嘱咐,那他呢?
为了这次出走,锦瑟借故跟他闹别扭,要他驱散保护的人,他明面上照做,背地里仍是安排了一个暗卫守在锦瑟左右,在白云观时,之所以锦瑟能够成功消失,是因为用了心机。
锦瑟故意弄脏衣服,又对春念说穿脏衣裳去宸王府会失了脸面,然后与春念互换衣裳,扮作春念的样子出了白云观。
暗卫得了萧子醨的命令,生怕锦瑟发觉,只能远远儿地跟着,人流息壤之下将锦瑟放走而毫不自知,甚至暗卫还以为,锦瑟随兰芝回家后再未出门。
萧子醨端坐不动,捏着信的手却微微颤抖起来,这颤抖愈来愈甚,猛然间他举臂一扬,将信纸重重地拍在了桌上。
方桌剧烈一晃,其上的花瓶茶杯随之移了位置,发出叮当的脆响。
春念尖叫着抱住头,使劲地蜷缩起身体,恨不得自己钻进地洞里藏起来。
兰芝身子一抽,与吴玉和抱成了一团。
春念以为宸王要杀了自己,毕竟锦瑟是从她眼皮子底下离开的,虽然她毫不知情,但谁知宸王怎么想,说不定宸王就迁怒了她呢?
“姑娘,你害死我了呀!”春念心里哀嚎,只觉得自己命不久矣。
兰芝却在怨怪春念,锦瑟说是宸王府来人接,春念就不会亲眼看一看确定一下么,或者来和她说一声也行啊,怎么就轻易放走了锦瑟?然而归根究底,锦瑟也忒自私了些,明知道宸王动怒了是这幅模样,还瞒天过海地出走,这不是把不相干的人都连累了么?她竟想不到,锦瑟是这样薄情的人!
兰芝心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缠在一起,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是春念就在眼前,她到底是不忍心看春念没了魂儿的样子,就鼓足勇气冲萧子醨道:“王爷,春念的确不懂事,可锦瑟瞒了我们所有人,谁能知道她存了这样的心思,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春念吧。”
兰芝话落,萧子醨沉沉抬眼看她。
完了!宸王不杀春念,要来杀她了!兰芝膝盖一软,整个人都软趴趴地往下滑,幸亏吴玉和还明白些,使劲架住了她。
萧子醨拍下信纸,倏尔起身。
兰芝用力闭上眼,只觉得后脖颈凉飕飕地,然而在这惧怕到极致的时刻,兰芝反倒被逼出刚强来,她是个母亲,不能就这样因为锦瑟送命,否则铛儿怎么办?
兰芝高声哭道:“王爷,是锦瑟自己拿定了主意,与我们何干?你就算把我们杀光也无济于事啊!锦瑟一向主意大,我的话她素来是不听的……”
吴玉和不防备兰芝骤然这一嗓子,很是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