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绣雅一心求死,生产后已是油尽灯枯,先帝对姚绣荷也十分珍爱,便将男婴抱与了姚绣荷,同时交代姚绣荷,这件事就此尘封。
那个时候,太后全心全意为体弱多病的儿子操心,加之身边的势力还没有培植起来,所以对这些事一无所知。
萧子醨言罢,锦瑟沉默良久,唯有一声叹息罢了。
人已逝,对错无可追。
萧子醨顿了顿,原本淡然的声音忽然透出了冷冽:“谁能想到,太后居然如此利用如贵妃,太后诡诈,如贵妃也不遑多让,她对这一切心知肚明,诈死也就罢了,到如今却还来寻求我的庇护,真是痴心妄想。”
锦瑟仍是困惑,也更想开解萧子醨,便道:“王爷,如贵妃总归是抚养了你一场,她……”
“抚养?”萧子醨嗤笑一声打断锦瑟:“若是不闻不问就算抚养,我的确是该感激她!当年她欺我年幼无知,时不时地就冷言以对,更是没有给我半点儿的关心,我那时懵懂,长大后却无人可问,直到真相摆在眼前,我才彻底恍悟。”
锦瑟听得沉默,脑中却不自禁地想起许多。
萧子醨自幼聪敏,三岁就开始启蒙读书,日日用功从不碰孩童玩意儿,人皆道宸王是早慧神童,却又有谁知道,他只不过是单纯的想讨母亲的欢心罢了。
自从相遇以来,锦瑟已经见识了姚绣荷的刻薄尖酸,以姚绣荷的性子,的确做不出慈母姿态来。
那么,萧子醨的生母,在皇庄里郁郁而终的姚绣雅,会是什么性情?
锦瑟不由得生出想象,虽然是双生姐妹,但姚绣雅连皇帝都敢于忤逆,想来是高洁的女子,不幸的是,姚绣雅只要一人心,却偏偏遇到了最不可能对她一心相待的皇帝。
姚绣雅早已化为渺渺芳魂,先帝也早就作古,甚至姚家也落魄了,随着时间逝去,没有人会去想那些旧事中的谁是谁非,唯有曾涉身其中的人,会在心中存下伤痕。
此刻,锦瑟最心疼的只是萧子醨。
锦瑟忽然觉得,自己错得实在离谱。
为了从太后那里保全姚绣荷,她瞒了萧子醨,瞒了兰芝一家子,自己痛得仿若剜心,同时也叫萧子醨承受了心伤痛苦,现在想来,一切都像是个笑话。
若是最开始,她对萧子醨坦诚,那么……
锦瑟想着微微抬头,忍不住去抚摸萧子醨的面颊,若是可能,她愿意将萧子醨眼窝下的青黑,眉宇间的憔悴都抹了去。
然而下一瞬,锦瑟身子一颤,酸涩的情绪都因为突然抚上她心口的那只手散了个干净。
“王爷!”锦瑟叫着,试图将那只手掰开。
萧子醨的手臂纹丝不动,身体朝锦瑟俯去,薄唇微含着锦瑟耳珠,道:“我只是想摸摸看,你的良心还在不在,锦瑟,我瘦了是为哪个?你若是念着我,怎会对我这般绝情?即便是个物件儿,你也不能说丢下就丢下罢。”
锦瑟被闹得面红耳赤,羞窘之下却动弹不得,只能无可奈何地任由萧子醨作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