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与皇后正凝神听着,忽然见皇帝这般痛苦,便再也顾不得别的,两人围住皇帝,一个拍着皇帝的背,一个则抚着皇帝的前胸,生怕皇帝再有什么不适。
萧子醨的神色愈发肃然,他原本要出口的话被皇帝的咳声打断,便拧紧眉头抿住了唇。
皇帝咳得叫人心惊,好半天呼吸才平顺了些,皇后抖着手拿帕子给皇帝擦嘴角,却不想她收回手,看见那帕子上染着触目惊心的一片红。
太后白着脸喊道:“来人,去叫太医!”
皇帝一把按住太后,话音虽然断断续续的,态度却十分的坚决:“母后莫慌,不必……叫人……”
太后心里明白,皇帝这样的情形是毒药所致,叫来太医也只是暂时的缓解罢了,要想让皇帝彻底好起来,还是要从蒙莎手里拿到解药,见皇帝拒绝,太后也就收了声。
皇帝朝皇后手中的帕子瞥了一眼,出人意料地笑了笑,笑过之后,皇帝望向萧子醨。
锦瑟的心中不自禁地泛起难言的苦涩来,皇帝像是故意来到慈和宫,故意闹这么一出给人看的,皇帝没有说一个“求”字,然而他的言行,在在都是针对萧子醨。
他要萧子醨看清楚,他在受着煎熬,他迫切地需要拿到解药。
皇帝是国君,是姐姐的丈夫,是萧子醨的兄长,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锦瑟对皇帝都是怀着敬重的,但这一刻,锦瑟头一次觉出了对皇帝的失望。
身为一国之君,皇帝没有魄力直面一个来自不罗的公主,不去想着怎样降服蒙莎,反而只是为难自己的兄弟。
萧子醨早就明确地说过,解药的药方已经找到了,只要皇帝再耐心地等一等,甚至很有可能只是再等几日,皇帝的毒就能解了啊。
锦瑟心绪正乱,听得萧子醨道:“我去了哪里,皇兄当真不知?”
皇帝直直地望着萧子醨,却避而不答地连声问道:“阿醨,你我是血浓于水的手足,我怎会有害你之心?我操心你的婚事有什么不对?蒙莎的身份与你相配,竟算是屈就了你?”
萧子醨不闪不避,甚至与皇帝相比,他的气势反倒更压人一头:“皇上什么都未曾做错,是我小人之心,是我斤斤计较,是我不明白你的苦心!从今往后,就不必再提什么手足之情了吧,皇上自认真诚,我却觉得可笑!”
皇帝像遭了重击似的身子一晃,好一会儿才倒出一口气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