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矮的屋中,微弱的烛火跳动着,江卿言靠在炕头,借着烛光正穿针引线。
虽然殷嵊已经换上了铁牛早上送来的衣裳,但他身形高挑又偏瘦,那衣裳挂在他身上空荡荡的,看起来极不合身。
正好刚吃了晚饭没什么事,她便把那几件旧衣裳搜罗了出来,用从张婶那里拿回来做衣裳剩下的布头开始做起了针线活。
江卿言不会藏针脚,缝合处露出了不少线头,她也不着急,把布头包在那一圈先头上,算是给长袍加上了裹边。
等殷嵊转动轮椅进屋的时候,看见的便是炕上放着的已经被她润色过后的长袍。
“这是给我的?”
“是啊,铁牛哥送来的衣裳你穿的不合身,我便想着给你改一改,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江卿言微微一笑:“张婶子那头做衣裳总得三四天,所以这两天你就先凑合穿吧。”
明明才跟他相处不过几日,但一开始对他的抵触和陌生竟悄无声息的消失了,尤其是他今日出手相助护着她的时候。
她没想过殷嵊会帮着她说话,毕竟一开始姚翠芝来磋磨她的时候,他可是连半句话都没有说过。
“很喜欢,多谢你。”殷嵊看着那衣裳上面歪七扭八的针脚,唇角逸出一抹笑意:“明日我便穿上,不浪费你一片心意。”
他抬头看过去,就见江卿言又拿出了一件旧衣裳,手中银针翻飞,一时间竟是把他看呆了。
许是他的目光过分炙热,饶是没有抬头,江卿言也无法忽视,不想这么一分心,银针顿时扎进了手指。
“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下意识便缩回了手,低头一看,殷红的血珠已经沁在了指尖。
“没事吧?”殷嵊挪着轮椅过去,毫不避讳的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抬手便将渗出的血珠擦掉:“还好,不严重。”
手指被他轻轻的握在手里,江卿言瞬间就红了脸,甚至连疼痛都给忘了。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的半边侧脸,另一半陷在阴影里,纤长的睫毛映下晦暗打在脸上,高挺的鼻梁像是耸立的山峦,薄唇微抿,整个人如同是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疼?”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落入耳中,江卿言惊了一下,忙把手从他的掌心抽出来,侧过去不再看他:“我没事,你快休息吧,我把这件衣裳弄好也休息了。”
“姐,我洗完脚了。”
江遂宁轻快的声音把昏暗中的暧昧彻底搅碎,殷嵊从她面前挪走,正准备撑着手臂上炕,下一秒,一只纤细的手便扶了上来:“想上炕不知道喊一声么?”
“有劳……娘子了。”
被她的手攥着的地方有些微的发烫,殷嵊嘴唇微动,看着那只手,唇角的弧度越发的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