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妇人怎么如此说话!”
张夫子在学堂教书这么多年,谁见到他不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今日却在这种场合被一个女人质疑人品,自然是不能容忍的。
胡县令此时却严厉的看了他一眼:“现在不是被告说话的时候!”
秦九歌心说这夫子书读了不少,可惜估计没怎么上过堂,这样大喊大叫,难道还以为是自己家不成?
她继续道:“我有三个疑问,第一,杜平山说他那块玉佩价值五十两,我不是很明白,各位可以去我们家村里附近打听打听,我当年出嫁陪嫁甚至都有三百两银子,我二哥为何要为区区五十两银子在书院偷东西?”
杜平山被她看过来,下意识的移开视线:“这我怎么知道,他不缺银子,不代表他没有偷东西的习惯,谁知道他是为什么偷我的玉佩!”
秦九歌点了点头:“那我有第二个疑问,你说这玉佩你一直戴在身上,我二哥到你们书院这么多年,如果他真有偷东西的习惯,为什么以前不偷?”
杜平山手心开始冒汗,他不知道秦子谦这个妹妹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如此伶牙俐齿,这里可是公堂,普通女人到了这只怕腿都软了,难道她一点都不害怕?
他咽了下口水,依然梗着脖子狡辩:“谁知道他都在谋划什么,我还是那句话,我是被偷的人,怎么会懂偷盗者想什么!”
秦九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一问三不知就可以诬陷别人偷东西啊,那我还有一个问题,当时我二哥自请退学,应该有一封按了手印的退学文书,为何文书上没提到偷盗一事?”
杜平山擦了擦额上的汗,这时候张夫子转头回答秦九歌:“这件事我知道,平日学问这么好的学生偷盗,身为夫子我们也很痛心,当时也是为了他的名声考虑,我们才让他自己退学的。”
秦九歌笑了。
“听起来你们倒是一心为我二哥着想,那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秦九歌看着杜平山和张夫子,问道:“……你们说了半天,似乎一切都是为了我二哥好,为了不影响他的仕途,把偷盗一事宽大处理,那我倒想问问,我二哥离开书院也没有多少日子,为什么你们书院又突然翻脸,不但杜平山到处去说我二哥偷他玉佩,书院也不遮掩此事,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张夫子和杜平山一下都被问住了,不仅是他们两个,堂上的衙役记事,和围观的百姓也面面相觑想不通是为什么。
杜平山年纪轻,遇到这种事心中已经是六神无主,张夫子暗中咬牙切齿,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担心秦子谦这样的人为官,怕他危害百姓吧?
他已经多少摸到几分对方的逻辑,若是他这样说,那对面肯定又会问他,既然担心,为什么之前要宽大处理,这不也是自相矛盾吗?
若是此时县令大人再追究其中原因,他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到几时。
胡县令可以说是很久都没有审理过这么省心的案子,要知道平日里很多百姓连话都前言不搭后语,说不清楚,而今日这堂上居然被一个小娘子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觉得这举人妹妹可真是个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