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瞧着那王屠夫把人带走,这才松了口气。
她赶忙就收回了那二十几个大钱,然后回到摊前。睁大眼睛道:“之前都说这王屠夫莽撞不讲道理,如今一看,他倒没那么混。”
“这人心不坏,只是没什么脑子,容易被人挑唆而已。”一边翻滚着卤锅里的肉,玉子宁一边笑着。
倒是看玉子宁一脸平静,在谁面前都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柳枝赶忙拉了她道:“子宁妹子,昨儿个我家男人来了,跟我说了些事儿。我们实在是没法子,就想要问你拿拿主意。”
“什么?”一听这个话,玉子宁就回头看着柳枝。
“是那宋家的宋员外,又出什么幺蛾子了不成?”
玉子宁真神了,一开口就猜准了。
柳枝就赶忙点头:“是,不过倒不是出什么幺蛾子。而是他说看准了我男人有本事,说要把这佃户租田的事宜,全交给我男人管。”
“可是你也晓得的,我男人没念过书,不识几个字。这肥差若是交到他手上,只怕他会管不好。”
“可是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他若是管了这账目,以后就是账房了。总比受人差遣,做了粗使仆人来得强。”
看柳枝一脸天真,真觉得这是个机会,玉子宁就皱起眉来。
“柳枝姐,你们怕是想多了。这宋员外是个怎样的人,怎么会如此重用马大哥?”
“况且上回的事儿,你难道都忘了?这宋员外是有要逼你委身于他的心思的,马大哥又是你男人,他怎么可能给马大哥什么机会?”
“那你是说,宋员外这是想要害我男人?”玉子宁这么一讲,柳枝就心惊了起来。
不过她还是有几分不敢信,依旧道:“万一不是呢?万一他是真觉得我男人好,才要他去管账的呢?”
“唉……”柳枝还心存侥幸,玉子宁就无奈叹气。
“宋府再怎么说,也是家大业大的。像这样的大户人家,对于账目之事是否清晰,看得是十分重的。马大哥连字都不识几个,他怎么可能把账目放心给他看管?花这几百钱去请个秀才来管账,岂不省心省力?”
“说不准,他看的就是马大哥不识几个字。到时候账目记不清楚,就好拿他的把柄。到那时,他若告到了官府去,马大哥可是要坐大牢的!”
倘若马大哥一被关起来,那宋员外再想要为难柳枝母女,那可就易如反掌了!
这理儿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儿,柳枝明白过来,当场就变了脸色。
她赶忙拉住玉子宁便道:“那子宁妹子,这宋员外起了想要害我男人的心思,这可怎么办才好?”
毕竟他们端着人家的碗,一个不慎,那就是要丢命的事啊!
“暂时的办法,就是不要接他的招。无论如何,都不能接这账房的活计。”看柳枝慌了,玉子宁才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回头看着她。
“毕竟那宋员外手中捏着马大哥的卖身契,咱们一日没赎回来,就得一日受牵制。”
“需得等到什么时候有了银子,咱们自己赎身。这样才能得了自由,不被他人欺负。”
说起赎身的事儿,柳枝眼眶子一红,就忍不住掉下泪来。
“说起来简单,可要赎身,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先前那宋家管事说得很清楚,卖身的时候是四十两银子。赎身的时候,就是要翻一倍。”
“我与你马大哥都没什么本事,能图个温饱都是不易了,哪还能凑出这么些银子来?想来,如今也只能叫那宋员外给拿捏了!”
“我是想好了,如今是还躲得过。倘若有天真躲不过,非被逼到了绝路上。那我就一包耗子药了结了性命,也好过被那无赖给欺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