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钟山衔就是定德太后养的一条狗,还是最忠心的那一条。
只因定德太后曾经救过他的命,又几乎是她一手养大。
钟山衔是钟家唯一的嫡子,只是生母走得早,当爹又是个混账,在他母亲还在时就宠妾灭妻,后来他母亲死了,又直接扶持了小妾上位,对他这个嫡子几乎不闻不问。
小妾上位之后,为了给她的儿子谋个前程,就对他动了杀心,在他差一点被毒死时,是定德太后将他接到了宫中,让太医细心周到的用药物调理了一年,他才捡回一条命。
事后,他还听说定德太后在查清楚事件原委之后,直接下令将那小妾活活打死,他父亲一句情都没敢求。
至于小妾生的儿女,也被送到了寺中去。
所以钟山衔这一生,不忠于皇室,也不忠于钟家,他只忠于定德太后。
太后死前,怕钟家连个后人都没有,早早就做了打算,让他拿着她的遗诏自请去往交州,无诏不得回——除非先帝德不配位,方可拿着遗诏回京,扶持新帝。
钟山衔是回来了,但他看着先帝就会想到定德太后,最终下不去手,于是只能将遗诏转交给白峥,带着人去了西北。
……
叶娴与她说完这些旧事,又道:“至于我府上那条通往将军府的地道,那也是哄骗当今的幌子而已。小问早就将地道从另外一个地方打通了,直通京郊,可比尚书府要方便得多。”
罗青青一时有些无语,要笑不笑道:“真不错,连我也骗了过去。”
“你都被骗了,先帝自然也会深信不疑。”叶娴上一刻还端过茶盏抿了一口,下一刻又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她虽与先帝所见次数不多,但年少时也曾一起抚琴赋诗,游山观水过。长大后,虽各有各的立场,但情分都还在,如今一夕之间,什么都变了。
尤其是当她得知,他一把火烧了勤政殿,在火中自缢了时,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难过。
罗青青看了她一眼,也没问她为什么叹气,只道:“二殿下怎么样了?”
叶娴听了,放下茶盏,又道:“如今他已经不是二殿下了……这两日在叶家和白峥的教导下,暂理政务,等先帝丧事一过,就该操持他的登基大典了。”
朱霖深如今不过十岁,虽从小就开始学习治国之道,可要挑了这泱泱大国的担子,才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何况他同旁人不同,病都还没好全,这么下去,恐怕也是一个早死的命。
罗青青想起那个曾靠着她说“不要那位置,只想要母妃”的孩子,就忍不住心生同情。
“回头还是提醒白将军一声,让他多注意些那孩子的身体,年纪轻轻的,可别累死了。”她道。
叶娴看看时辰,见不早了,准备起身告辞:“你要不放心,大可入宫亲自去瞧瞧……你们夫妻俩都是他救命恩人。要见他,没人敢拦。”
罗青青听得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你没问宋庭安?”叶娴回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罗青青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难道要她同叶娴说,方才做了噩梦,醒来时觉得太过真实,害怕到忘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