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青坐在灯下,伸手烤着火,没出声。
眼下是初春,依旧寒冷,再加上好东西都拿去给难民们用了,外头又还下着雨,简直就跟冬天差不多。
她现在就十分怀念在京城的时候,明明都可以穿薄衫了,在这里却要穿袄子。
秦太医道:“不是没这个可能,现在这里冷,那洪水又脏又凉,碰到了伤口要是不及时处理,就会感染,一旦严重就来不及了。”
民间那几个大夫跟着附和,来的那两个年轻的太医还是觉得他们有些杞人忧天。
“你别不信,早年我跟我师父走南闯北给人瞧病时,就赶上一场瘟疫。”一个老大夫说,“一开始好好的,谁都以为没事,只当是一场小病小灾,谁能想到后来来势汹汹,险些没控制住……我师父啊,都折在里边了。”
两个年轻的大夫面面相觑,没接话。
他们或许还是觉得这老大夫是在讲故事,嘴里没说,就不代表他们已经信了。
罗青青沉默许久,对秦太医道:“没事,明天我去找谢老板让他想办法帮忙准备些预防瘟疫的药材。老先生说得对,提防着总没错。”
“今日不早了,就先这样吧,”她考暖和了身子,起身道,“大家今儿都累了一天,好好休息,说不定明日又是忙碌的一天。”
众人商量了留下值夜的大夫,然后就都散了。
罗青青也累了一天,简单洗漱一番,躺下就睡死了,第二日还是被与他们同行的一个年轻太医给叫醒的。
她连忙爬起来收拾好,匆匆去开门:“怎么了?”
“出事了,秦太医让我来叫你!”太医道。
罗青青,见那太医脸色惨白,心里咯噔了一声,一瞬间还以为是昨晚说的事情发生了,脸没洗牙没漱,急急忙忙就跟着那太医跑去了前院。
因她是女子,众人体恤,就让她单独住了禅房,其他几个大夫和太医都没这样的待遇。
路上,她听那太医说:“昨日值夜的大夫就说,夜里好些人都发了热。一开始他以为只是着了凉,染了风寒,喂了他们驱寒的药后,就没放在心上,结果今早起来,夜里感染风寒的人不仅温度没降,还更严重了,而且发热的人也更多了。”
罗青青心中发紧,哑着声音问:“秦太医怎么说?是、是瘟……”
“不是不是……”太医怕她误会,连忙道,“还没到那一步,就是一直高热不退。”
罗青青点点头,稍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瘟疫就好。
两人匆匆赶到前院,果然难民的病情比昨日更加严重了。
一个大夫主张慢慢调理,这样一些本身就有伤的人就能好好调理,不会伤了根本。
但秦太医主张下猛药,先控制了病情再慢慢调理。
罗青青道:“我听秦太医的,现在这个情况不容我们慢慢调理。下猛药,把病情控制住再说,否则一旦严重,后果不堪设想!药方呢?拿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