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小孩儿们一走,王夫人就又叫下人将带来的东西呈上来,与王氏道:“这是我叫人刚赶制出来的新衣,大人孩子各两套,你们先将就着穿。绣坊里还做这两套,回头我再命人送来。”
王氏忙又起身,推辞着说不要。
王夫人就道:“好妹妹,你快收着。尽管你不出府,在府中穿自己的衣裳合适,可那俩孩子还得去书院不是?那书院里头都是富家子弟,难道你叫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的去?”
“是啊,三妹妹,两三件衣裳而已,大哥哥还能苦了你们不成?”王孝廉也道,“何况当初三叔在时,也没少帮衬我们,如今他不在人世,我应当好好照顾你们。”
王氏又推辞一番,最后盛情难却,这才将衣裳收下。
等她拿了好处,三人又说了些家常话,王孝廉才道:“诶,三叔走得急,我们当侄儿的都没能好好送他一程……”
说着,他眼眶一红,情真意切地落下几滴泪来。
王氏忙去劝,于是兄妹又抱头痛哭一阵,等到好容易止住了,王孝廉又说:“如今三叔一脉就剩三妹妹你了,临行前,三叔可有交代你什么话?”
王氏一顿,随即抬手去擦眼泪,哽咽着摇头:“他说走就走,叫我措手不及,若非书白他爹帮衬,我怕是……”
说着,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王孝廉与王夫人对视一眼,见她这样,就知是什么也问不出来,便只好放弃试探,安慰了王氏一阵,就起身告辞离去。
待她们一走,王氏就收起了哭丧的表情,坐在凳子上将外面一扫,确定无人盯着后,才进内室,将放在立柜里装着程秋岩骨灰的坛子取出来。
她抱着那坛子,又落了两滴泪,才轻轻道:“他爹,你在天有灵,定要保护我们。”
说罢,她将坛子收起来,放回了立柜里。
王氏是个聪明人,听方才王孝廉那么一提,她就知道他为何会收留他们。
王孝廉长她几岁,但那时家里人不多,她也是跟着王孝廉还有二伯家的一个哥哥一块儿长大的,多少知道这俩哥哥的品行,知道他们都是重利之人。
为了孩子,她眼下不得不寄人篱下活下去,所以有些东西她得好好藏着,不能让王孝廉知道,否则一旦交出去,他们就没了价值,到时候能活着离开尚且是万幸,就怕王孝廉一狠心……
王氏不敢再想,又听闻程久久午睡醒来,正在哭,她忙合上立柜,却将程久久从床榻上抱了起来。
而另外一边,王夫人离去后,就与王孝廉道:“你是不是想多了?当年他们离家时,三妹妹才多大?三叔怎么可能将东西交给她?”
“王家的人都精明,她手里边肯定拿着三叔的东西。”王孝廉道,“而且三叔膝下就她一个姑娘,平时疼爱有加,不可能死后还不会给她姑娘留下一两件保命的东西。”
王夫人还是觉得那王氏就只会哭,根本不像一个聪明之人,但当着她夫君面,她得给他留下面子,便道:“你放心,之后我会常去同她说话,与她打好关系,到时候在试探试探……”
王孝廉满意地点点头,在他夫人手上拍了拍,笑道:“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