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青青脸沉了沉,将人抱得紧了些。
她身上有股药香,比师晚要浓,却不是师晚那种带着药味的熏香,是真真实实的常年与中药打交道时,染在身上的。
宋甜甜埋在她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渐渐的头不疼了,情绪也平静了。
罗青青却仍没将她松开,只抱着人道:“你阿爹正在审那老变态,你可想去听听?”
宋庭安的意思是,让宋甜甜去听听,或许能想起什么些来。
罗青青却是不想她去,场面血腥,她怕吓着这孩子,又觉得她想不起来便想不起来,反正这并不影响她是他们的孩子。
宋甜甜却沉默了。
她当然是想想起以前的事,可又不敢,害怕再将那可怕的一夜想起来,再经历一次绝望和恐惧。
见她沉默不吭声,罗青青便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又摸摸她的小脑袋:“不想去便不去,阿娘也不想你去。反正张玄真那老东西完了,张家也完了,吏部完了,孔孟知那老东西……怕也是难逃一劫。”
也亏得宋庭安手段细,好生将那老东西折磨了一番,让他痛不欲生,又不能求个痛快。
罗青青去看了看,看着都挺难受,偏那老东西愣是咬牙切齿,挺了好几个时辰,眼见着半条命都没了,才颤颤巍巍的吐露些真相来。
同朱霖深说的差不多。
只唯一不同的是,宋甜甜不是受了刺激,是她退无可退时,被人逼得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后脑勺在石头上磕了一下,再加上又惊又吓的,等被人捡到时,就什么都忘了。
趁她睡着时,罗青青给她检查过,发现她除了脖子上的伤之外,后脑勺确实有块疤,指甲盖那么大块,隐藏在头发里,不细找根本发现不了。
也是宋甜甜运气好,让正从山底下路过采药的程秋岩捡到了,简单替她处理了伤口,才将人带回去的。
等张玄真的人下了山来找时,没见着人,反而在血迹旁发现了野兽的脚印,便以为她是叫野兽给叼走了,这才没细找。
等后来,宋甜甜七岁时,去县城里卖药,偶然叫谢灵问认了出来。
谢灵问给远在京城的罗青青送消息时,不知怎的走漏了风声,叫张玄真那老东西知道了,又赶在罗青青他们之前杀了人。
罗青青想不明白,这老东西怎能次次都那么巧的先他们一步知道消息,今儿一问,才知朱霖深身边被安了眼线。
那眼线在得知张玄真落网后,自知难逃一劫,今儿一早就服毒自尽了。
就是伺候在他殿里的小太监,等黄德发现时,人都凉了。
朱霖深知道这些消息后,人还在太原,也没说什么,只送了信回去,让叶响抄了吏部尚书的家——至于其他有牵扯的各州府知县,死罪可免,只怕活罪难逃。
这一回,以张玄真为首的那一派,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了。
这些事,罗青青一句也没与宋甜甜说,她本能想让她的孩子远离这些事。
她只想她的孩子干干净净的,无忧无虑的长大,要他们知世故却不世故。
正想得出神时,宋甜甜抓着她的衣袖晃了晃,神色瞧着有些着急:“阿娘?舅舅呢?我要见舅舅!”
“他在衙门,见他是要做什么?”罗青青坐直了些。
宋甜甜有些着急,跳下椅子,扯着她的衣袖往外拖:“我想起来了,我还有些事情要求他的!阿娘你带我去,你快带我去,不然就来不及了!”